第94章 第 94 章(2 / 2)

宮女退休日記 赫連菲菲 6859 字 10個月前

他聲音悶悶地道:“昨日作證的兩人,你可識得?”

豐鈺早在疑心這件事,隻是安錦南不主動說,她便沒多問,當即蹙了蹙眉,“昨日我距離公堂甚遠,看不分明。不過王翀我是知道的,另一位……卻是沒有認清。”

“孟玄容,孟厘。”安錦南輕輕吐出這個名字。豐鈺即刻反應過來:“虞公公的義子?”接著麵色一凜,手掌覆在他的手上:“侯爺,可是宮裡……?”

如今兩人結成夫妻,生死榮辱俱是一體,豐鈺自然不可能不憂心他,神色難得地緊張起來。又想到上回那張方子,她隻覺遍體寒,“莫不是,……連那藥方也是?”

安錦南自嘲地笑笑:“想不到我安錦南遠離京城數載,手上兵馬全無,仍能叫人忌憚。”

伸手揉了揉豐鈺的頭發,溫言道:“你莫擔心,我與你說及,是希望你自己能多加提防。外頭事有我,你自不必憂心。”

想及孟玄容竟然走內宅那套手段,不由心裡發笑。

“我與孟玄容年幼一起長大。我還沒從戎的時候,常與他一塊玩耍。自我開始帶兵打仗,他就進宮做了禦前侍衛。成婚後往來更少,稚子去後,我便請旨常年戍邊。對他關懷不多,慢慢淡了聯係。後來他父親犯事,我是從朝廷邸報上知道的消息。等我回來時,他已經做了虞長慶的義子。”

他甚少與她提及自己從前的事,多數關於他的傳聞,都是通過旁的渠道得來。若豐鈺沒記錯,這是安錦南第一次在她麵前提起他上段婚姻和上一個孩子。

豐鈺以為自己會介意。

但很奇怪,並沒有。反而有些心疼,在他雲淡風輕說出“稚子去後”四個字時,她甚至不敢想象他的心境。

母親逝世時她還年幼,那時不懂死亡意味著什麼。可隨著年齡漸長,日子過得越發艱難,越會頻頻憶起從前的快樂和失去過後的痛楚。午夜夢回時哭喊著從夢中醒來,太遺憾,太心酸了。

而這樣的痛,他不知經受了幾回。

世人言他命硬,說他克死了父母妻兒,這真的能怪他麼?何至在最痛的當事人身上,又狠狠的紮上一刀,指著他說,一切都是他的錯?

豐鈺不知如何安慰他。她沉默下來,手在水中,無言的牽住他的手。

安錦南勾唇笑笑:“我隻是想不到,到今天,他還介意婚前那點破事。仇恨給人利用,幾乎害了你……”

豐鈺眉頭輕輕挑起,心裡一百個聲音在催促他將話說清楚,可麵上還得端著穩重溫柔的模樣,不想安錦南看輕了自己。

安錦南這般風華,便是背負刑妻克子之名,也從不少人在暗裡傾慕。她曾在宮中聽人說過,十七歲那年他第一回凱旋回京,夾道歡迎的人中躲著不少挽紗遮麵的大姑娘,往他馬前扔花扔果,引得他朝哪邊看一眼,哪邊就是一派抽氣低呼聲。

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以致他變了性情。手上沾了太多的血,煞氣自生。漸漸再沒人敢在他麵前造次,更不敢輕浮地表示什麼。

對少年時的安錦南,豐鈺很好奇。安錦南見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一臉的興味表情,忍不住捏了捏她下巴:“怎麼了?”

豐鈺想一想自己聽來那些傳聞,左足在下踢著水花,低聲道:“孟君痛恨侯爺,可是因為孟夫人與侯爺過去有情?”

安錦南心裡覺得好笑,偏板起臉:“便是有,那也是過去的事了……”

豐鈺怔了下,然後輕輕笑道:“也是。”眸中光芒明顯隱了下去,下意識就想避開他,與他拉開距離。

安錦南沒給她機會,反手將人箍住,抱坐在池沿上,俯身盯住她的雙目,一字一句道:“鈺兒,你、醋了?”

豐鈺給他盯得很窘,不自在地彆開臉,言不由衷道:“哪有?一如侯爺所言,那都是過去的事……”

“過去也不成。”安錦南麵色沉下臉,幽深的瞳仁深深凝望著她:“你知道麼?我每每瞧見你和文二立在一處,就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豐鈺愕然道:“侯爺您誤會了,我與他根本……”

“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是傾慕還是厭惡,很容易分辨。文二心裡沒放下你,你表弟也心懷齷齪。”

他捏緊了拳頭,捶在臉頰側旁的池沿上,眉頭凝了良久才重新舒展開。

“可,那又如何?”

他扣住她的腰,勾住她的下巴,俯下身子,噙住她的嘴唇。

“你現在,以後,都隻會和我在一起。”

深深吻了片刻,待她氣息亂了,身子軟了,才得意洋洋地鬆開她,居高臨下地道:“我不曾慕過少陽……”

見豐鈺麵色迷茫,他又追加了句:“七歲時,我偷偷瞧過我娘房裡的一個胖丫頭,心想將來若是納了她,枕在她身上,定然很美……”

豐鈺睜大眼睛,耳中聽著這話,根本不敢想象他所描述的畫麵。

“少陽是個排骨架……我看見她就皺眉……”

安錦南努力回憶舊時隔鄰而居的那個少女,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轉眼看向豐鈺,嘴角噙了抹笑道。

“倒是你……雖挺瘦的,哪哪兒都不少……挺好……”

豐鈺如何也想不到冷峻威嚴的嘉毅侯會說出這樣輕佻的話,她舉起手掌去推他,覺得胸腔的空氣都給擠走了,悶的無法喘息。

安錦南低低笑了下,重新俯身將她擁住。嘴唇貼在她耳畔,黏黏膩膩地道:“鈺兒,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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