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沈立原放下搭在膝蓋上的手,站起身走向角落的大立櫃,往常安至都是在床上躺著,沈立原在他的床邊坐著,並沒顯出兩人的身高差距,正好他從安至麵前走過去,雪鬆調的男士香淡而冷,安至感覺這個味道和自己的鼻子刹那擦肩而過。

至少得比他高八厘米……

視線跟著沈立原移動,他拉開立櫃,取出用禮盒包裝著的西裝,打開放在桌上,是深灰色的西裝,和沈立原身上穿著的無論材質還是剪裁都一模一樣,隻是小上了一碼。

他上輩子跑的時候有很多想象,甚至懷疑沈立原會讓他穿婚紗,可是這場沈立原等著他的訂婚,給他留了那麼多尊重和餘地。

撫摸著衣料,安至看向沈立原,原來自己自以為是的誤解了他這麼多。

因為被迫嫁人,他先入為主的厭惡了沈立原很多年,後來無論再聽到什麼,隻要是說沈立原不好的,他就全盤相信。

沈立原接收到他的目光,順手抓住百葉窗拉杆擰動,一條條的陽光就被隔絕在了外麵。

他檢查了一眼百葉窗,轉而看向安至,目光在落到他手指下的衣衫,再看向他眼底有著一抹炙熱:“我在外麵等你,你慢慢換。”

說著他轉身走了出去,安至聽著門被帶起的聲音,抬手解開紐扣一件件褪下,又一件件穿上。

曾經是沈立原為他扶靈,穿黑衣佩戴白花送他最後一程,後來許多的日子,每年他來都穿著純黑的西裝,在他墓前獻上一大捧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後來他手段越發狠辣,擊敗沈家,毀滅趙司言,因為

他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人很多,不少還是和他有著親緣關係的人,他就像每個故事裡都會有的反派一樣,把一切事物導向毀滅和不幸,隻有他一個人站在廢墟上為王,所有橫在他路上的阻礙都被橫掃,之後又成立了大大小小的慈善基金會,所有有關他的產業都被沈立原收購。

向來不苟言笑的麵貌越發顯得硬朗,隻有在看向他墓碑時,指尖觸碰到那張微笑著的遺像才會露出一絲懷念的笑容,指腹緩慢擦去照片上的灰翳:“我又夢見你了

。”

他說,我不信神佛,但我希望世上有靈魂。

為什麼嗎?我還想再見他。

安至看著他喟歎一般沉靜深邃的眼眸,才知道原來靈魂也是會感覺痛的。

那麼慌張,那麼心疼,他追著那束光想要繼續跟在他身邊,一睜眼就回到了逃婚的這一天。

指尖整理好衣領,沈立原還在外麵等著他,安至也沒有繼續囉嗦,扯了扯衣服下擺覺得自己穿這個衣服應該看著還行。

走出房門,下意識的尋找沈立原的身影。

在左邊靠牆的走廊看見了他插著兜默默站著的身影,低垂的頭沿著脖頸線條一直拉向寬闊挺直的後背,門一打開,他的目光也投了過來,凝聚在他身上微微一愣。

安至走上前,也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這套西裝:“穿著還好嗎?”

沈立原點點頭:“很好。”

麵前的少年清靈俊秀,唇紅齒白,如同畫師小心描摹出的線條無可指摘,隻是安至沒打理頭發,天然的碎發有些淩亂。

沈立原伸出手,在安至愕然的眼神下將他額前那幾根散亂的頭發理了理,隨即收回手,刻意拉開了兩人間的安全距離。

他的手指是炙熱的,雖然沒有直接接觸到安至的皮膚,但撩動著那幾縷頭發,體溫隔著空氣隨著發絲落在他額頭,癢癢的。

為訂婚儀式鋪滿了整個場地的紅氈毯一直向前延伸,安至看向站在自己身旁人,朝他伸出了手,掌心向上,指節微微彎曲:“不牽著我的手嗎?”

沈立原看向安至朝自己伸出來的手,伸出手的人眸光閃閃,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麵對什麼的神態,凝視著這樣的表情,沈立原幾乎移不開眼,表情緊繃的沉聲:“如果不想訂婚,我現在還會放你走。”

那上一世,也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送他離開的嗎……

安至偏頭,嘴角瘋狂上揚:“那我想訂婚呢?”

沈立原的表情緊繃到了極點,忽然緊緊攥住他的手,眼神暗沉下來像一場大霧籠罩:“那你就算死,也隻能死在我身邊,想清楚了嗎。”

死嗎?

沈立原的話勾起了安至那些年裡的回憶,沈立原的守護,沈立原的等待。

在漫長歲月中他深邃而空洞的眼神,沉積在記憶中的畫麵一瞬讓安至眼眶發酸,看著眼前的人傲嬌挑眉:“我訂,你不要就算了。”

沈立原盯著他,沒想到他因為一句話就能眼眶發紅,還仰起頭來挑釁,眉梢揚起來像隻不好惹的貓,準確無誤的扣住安至的手,掌心的溫度灼熱,安至被他拽著不容置疑的向著訂婚會場中央走去。

在萬眾矚目中交換訂婚戒指,映照著會場光輝的指環戴上食指,沈立原彎

腰,吻上安至食指上那枚戒指,拉響禮炮,在漫天飛舞的彩帶中兩人轉身麵向賓客席。

安至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看見安琳穿著禮服坐在下方,畫著精致的妝容和紅唇,皮笑肉不笑的臉都快僵了,現在看著他倆大概很牙癢癢。

坐在另一邊的沈家人倒是笑得真誠,大概是明白他的身份對於沈立原將並無助益,吳家隻來了一個小舅子,安至對他的臉有點印象,他不見多高興,笑得客氣又勉強,大概就代表了吳家的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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