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至被這個回答問楞住了,看著沈立原的表情頓時底氣不足起來,有點結巴:“就……就是最近到你公司去工作的那個,你高中還和她談過戀愛你忘記了?”
安至這樣一說,沈立原的眉頭頓時微微皺了起來:“談戀愛?”
這下安至更加底氣不足了:“你……你彆說你忘記了啊,你們在籃球場聊天,你還送她巧克力,我都看見了的。”
沈立垂著眼,原用一種原
來如此的目光看著他,口吻冷淡:“沒印象,你繼續說。”
沈立原這個淡然的口吻簡直太渣男了,安至氣得擼了一下袖子,但是袖口太緊沒擼起來,沒擼起來也要和沈立原好好說道說道。
“就是那個,數學老師的女兒,考上了常春藤回來當模板鼓勵我們的那個,就,大波浪卷發啊。”
還身材很好。
雖然安至沒太注意,但身邊的男同學都非常推崇備至。
當時被學弟
們稱為夢中學姐。
安至把自己能想起的關鍵詞都用上了,看著沈立原好像慢慢有了印象的樣子。
有些不受控製酸溜溜的:“你想起來了吧。”
沈立原垂下視線看著他,原本就明亮漂亮的雙眸,因為氣惱和酸澀,更加亮得驚人,閃動著許多情緒的光輝明明暗暗,這些情緒都是因自己而起的。
十分動人
貼在安至臉頰上的手向上移動了一點,為他整理了一下鬢邊睡亂了的頭發,然後向後,摸了摸安至的頭順毛。
“我高中沒談過戀愛,也沒給女生送過巧克力。”
安至終於聽到了沈立原的解釋,雖然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完全把之前的記憶都全部推翻了。
可好像也都在情理之中,隻是還是忍不住迷惑,如果沈立原說的都是真的,那他看見的,相信的,又是怎麼回事?
回憶一下,好像的確沒有看見過他倆確鑿在一起的證據,可是那時候,好像全世界都已經默認他倆在一起了一樣。
安至楞了楞,試探的問:“你給男生送過?”
沈立原看著安至那副呆呆的又委屈的樣子,抬起手指,在他額頭輕輕的一戳,不置可否。
安至張了張嘴,感覺很懵逼。
沈立原看著被他睡得十分淩亂的衣服,襯衣最頂端鬆了一顆扣子,領口歪斜的露了一小片鎖骨,換了話題:“換好衣服,下樓吃飯了。”
安至還想問沈立原,但沈立原已經走出了房間,坐在床上,安至感覺自己已經懵了,腦袋都不能好好運轉了。
果然不能睡太久。
換上了居家服,順帶給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設,相信沈立原,這是他以前的私生活,他會自己處理好的。
默念上麵的內容三遍之後,安至緩緩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下樓去。
麵對著阿琳和阿姨關切的目光,安至並不知道他睡這一覺發生了什麼,氣氛正常,沈立原在餐廳等他,除了阿琳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安至安安靜靜吃完了飯,悠閒的喝完了茶,和沈立原在一起坐了一會,兩人一起吃了茶點,外麵的風吹拂矮樹叢,沙沙的響聲傳進了室內。
阿琳在旁邊默默的和阿姨交換視線,沈總一旦低氣壓起來,天崩地裂,她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安至一出現,氣壓就直接回升的這種壯觀。
晚上,沈立原有工作要忙,安至也正好回房間琢磨今天的這個事情。
摸出手機看著今天趙司言發給自己的消息,屏幕上的信息很簡潔。
鄭媛姿回國了,進了沈氏。
鄭媛姿這三個字代表什麼,他們都很清楚,那時候趙司言和沈立原同是籃球隊成員,隻是隸屬不同的班級,他們經常在籃球場練習。
他們都看見過,鄭媛姿時常出現在籃球場……
……
夜晚,工作後沈立原走下樓,冰箱旁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玻璃置物櫃,原本放的是杯子<和一些酒,下麵有個設計得十分精巧隱蔽但空間很大的儲物櫃。
表麵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麼差彆,但是儲物櫃裡塞滿了安至喜歡的小零食。
每次安至就會像個儲存糧食的倉鼠一樣,蹲在儲物櫃麵前挑挑選選,然後滿載而歸的抱著零食走過來,坐在他身旁。
沈立原站在儲物櫃麵前看了一會,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取了一瓶水出來,擰開。
喝了一口之後放在桌上,朝著陽台走過去。
窗簾半掩著,穿過紗簾透出模糊而朦朧的光,沈立原走過去,看見阿姨正在涼椅上坐著,目光看過來,好像是在等著他。
沈立原腳步頓了一下,目光看向阿姨:“阿姨怎麼還沒睡。”
阿姨笑了一下:“年紀大了,不怎麼睡得著,坐一坐看看月亮。”
沈立原在另一架涼椅上坐下,看向阿姨:“早些睡吧。”
阿姨知道他不習慣這種時候和彆人呆在一起,但她特意來這裡等沈立原,是有話要和他說。
“你和安至,還沒把話說清楚嗎?”
提到安至,沈立原的冷淡的表情陷入一分明滅不清的溫柔:“他懷疑我和彆人有關係,我和他說清楚了。”
阿姨在心裡搖了搖頭:“可安至那孩子,今天下午顯然心裡還是揣著事的,他心裡還在介意,那就不叫說清楚,立原,你說他就信,那叫任性,可是信一麵之詞的人,都會被笑傻,生意上的道理,你拿來用在感情上也是可以的,總要嚴謹一點的對人家,他心裡放不下,過了幾天,那個種子照樣還要長出來的。”
阿姨看著沈立原,希望他能和安至好好的,他成天低氣壓,她擔心,安至心情差,她看著也擔憂,都是很好的孩子,也看得出他們心裡都是有彼此的,她隻想他倆早點互通心意,高高興興的過日子。
聽了阿姨的話,沈立原陷入了片刻的沉思,看著遠方的樹木眼神暗了些。
阿姨話已經說完了,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想必他有了自己的想法,明白應該怎麼做了,站起身:“那阿姨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彆待太久了。”
第二天一早。
安至起了床,還是沒想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在記憶裡搜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找到沈立原給男生送巧克力的畫麵。
晃晃蕩蕩的下樓,在早餐的撩人香味中落座,看著就坐在對麵的沈立原,袖扣,領帶夾,腕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整潔,內斂而克製。
嚴謹的扣到
最頂端的一顆紐扣,再向上一點,是象征男性標誌的喉結。
很職場的打扮,也很禁穀欠。
今天他去公司,說不定天梯裡就會遇見鄭媛姿,他西裝革履冷酷總裁,鄭媛姿職業套裝黑色包臀裙,凹凸有致。
沈立原當然也察覺到安至的眼神。
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麵,看著安至在聲音下抬起頭,沈立原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想說什麼就說出來。”
安至猛的搖頭,沒有話要說
,什麼都不可能說。
他不可能告訴沈立原,他非常難接受鄭媛姿的存在,就是因為曾經他們對待感情太諱莫如深,誰也沒把感情的窗戶紙點破,再加上因為鄭媛姿的存在和其他的一些事,才有後來的逃婚。
現在他到了沈立原的身邊,結果沈立原又把鄭媛姿招進了公司。
可這事的前因後果非常之繞,不是可以說給沈立原聽的事。
沈立原看他不願意說,連脾氣也不發一下,神色平靜但顯然在心情不好,有些覺得意外,安至從沒提過鄭媛姿的名字,也從沒表達過有關她的想法。
默不作聲的這麼在意鄭媛姿的存在。
就是因為他覺得他和她在一起過?是在……嫉妒嗎?
這個認知讓沈立原在某種層麵上有些心情愉悅:“吃完早餐,和我去公司。”
“啊?”安至楞了,有點懵:“去公司做什麼?”
他明明前幾天才去過……
沈立原放下餐具,目光看向他,有了一絲無奈的寵溺:“帶你見鄭媛姿。”
安至:……
這樣會不會有點太激烈了?
但是安至,突然心情好了。
他瞬間明朗起來的神情根本掩藏不住,沈立原倒是沒想到安至這麼好哄,因為他瞬間明朗起來的樣子,眼底也浮現出了笑意。
吃完早餐,安至收拾了一下自己,這次沒有戴帽子,好好的整理了頭發。
他已經記不清鄭媛姿長什麼樣了,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她長得漂亮,大家都說她漂亮。
整理好頭發,對著鏡子調整了一下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鉑金指環有著內斂的銀白光華。
再次下樓的時候,沈立原已經在等著他了。
上了車,平穩上路,身旁的沈立原正在看著他,目光中帶著一分笑意,像是在欣賞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樣。
安至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結果沈立原看著他還不夠,看了一會饒有興趣的問:“說說,你怎麼會覺得我和那個人在一起過。”
安至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的證據其實不是很充足。
在籃球場說了話?說話不能算是證明。
給了她巧克力?
安至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他站在欄杆旁邊,恰好她和一個學妹路過,她手裡拿著一盒巧克力。
學妹問她是誰送的。
她微笑了一下:“
不是誰。”
於是學妹吃驚狀:“是沈立原嗎?天呐學姐你好厲害啊。”
然後,她又微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她什麼都沒說!!!!
沈立原說他沒送過,而她什麼都沒說,對事情不置可否。
靠!安至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
安至側過身看著他,向前伸出手,白皙的指尖指著沈立原,在他衣領上方,十分
顯眼的喉結。
“喉結被人摸過嗎。”
沈立原看著他那副嚴謹認真,要考據到底的架勢,嘴角笑意已經要壓不住了:“沒有,你要當第一個嗎?”
提這樣的要求的話……
安至的手往前挪了挪,又挪了挪,指尖輕輕落在了他的脖頸,落在沈立原的凸起喉結上,輕輕的按住了。
很輕微的觸碰,貼著肌膚,癢癢的觸覺。
安至想按住他的喉結,還沒來得及摸,喉結下沉就像慢動作一樣,瞬間灼燙了手指。
猛的收回手,看向沈立原,發覺他的目光有些變了,眼底隱隱有了些熱度,即使滿臉淡然,眼神也讓安至覺得灼熱。
安至張了張嘴,悻悻的收回手指。
沈立原的聲音有些微啞:“不摸了嗎?”
安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掩飾心情:“沒事……我也有喉結,我摸我自己就好。”
他的喉結不太明顯,和沈立原對比起來十分秀氣,因為尷尬,指腹無意識的摩.挲著自己的喉結。
心裡嘀咕,怎麼沈立原的喉結會比自己的明顯這麼多。
看著他無意識的動作,沈立原的眼神頓了頓,停留在他的脖頸上:“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安至搖頭,已經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之前他們之間好像有一團說不清楚的迷霧,擋住了對方的身影。
現在安至好像找到原因了,對沈立原露出一點賣乖的笑容,希望沈立原不要因為他的懷疑而生氣。
手指貼著車座,一點點朝著沈立原伸了過去。
他要主動求和了。
手還沒伸到沈立原的地界,炙熱的掌心就包裹住了他的手背,修長的手指握著他的手指。
抬起眼,看向沈立原,觀察他的神色和表情以及眼神。
他好像……
沒有生他的氣。
沈立原也看著他,清冷的目光落在安至的臉上,安至後頸有點起不受控製的寒毛豎起。
好像有誰說過,禁穀欠者比瘋子還可怕,原來是真的……
沈立原垂下視線,注視著安至,一點點靠近,靠到了他耳廓邊,輕聲而低啞。
“我不怎麼和彆人接觸,所以你可以放心,你的未婚夫全部都是屬於你的。”
他的氣嗬到了耳廓上,安至半邊身體都麻了,看向沈立原說不出話來,看著他說完之後又安靜的拉開距離,坐回自己那邊的沉靜的模樣。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他也什麼都沒說。
安至內心簡直有無數個點點點飄過。
居然不怎麼和彆人接觸嗎……
原來阿姨說的是真的……
沈立原有潔癖,這個潔癖在生活習慣或者器物上不特彆明顯,隻對一個特定的類彆潔癖,對人潔癖,不太喜歡和彆人親密接觸,能獨處的時候都會獨處。
阿姨沒有特意強調,隻是當做沈立原的生活習慣隨便說了出來。<安至聽的時候也沒太在意,因為他一點都不覺得沈立原有潔癖。
訂婚宴上他錯拿了沈立原的酒杯,發現的時候有些尷尬的看向沈立原,沈立原就像沒察覺一樣,拿起他的酒杯,喝他喝過的酒,半點不適的表情都沒有。
坐在一個飯桌上吃飯,他用自己的筷子給沈立原夾菜,沈立原也照樣吃了。
原來真的有潔癖,隻是他是例外而已……
被覆蓋在沈立原掌心下的手輕微的掙動了一下,掌心翻轉向上,十指交扣。
車流交彙,一路平穩。
到了公司,安至還牽著沈立原是手沒放開。
大廳裡的員工一個個睜大雙眼,然後假裝無事,匆匆經過,心裡已經想著要快點把這個消息分享給同事了。
這是什麼驚天大奇聞,短短一星期內,安先生兩次蒞臨公司。
上次跟在沈總身旁隨意的樣子已經夠讓人驚訝了。
這一次居然和沈總拉著手走進了電梯!還是十指緊扣式拉手!
看著關閉了的電梯門,前台接待目瞪口呆:“我現在終於有了沈總在戀愛的實感了。”
電梯上升到頂層,琳娜已經從自己好友兼線報的消息裡得知安先生二度蒞臨了,走出辦公室正好迎麵對上走過來的沈總和安先生。
秉持著微笑與專業態度:“沈總,安先生。”
然後跟著他倆一起走進了辦公室。
她不想進去吃狗糧,可是她有事要上報,她太難了。
安先生照例坐在待客的沙發上,態度比上次要隨意了一些。
沈總正站在沙發邊,看向她:“公司最近是不是錄用了一個叫鄭媛姿的人?”
琳娜一愣:“沈總,這個鄭女士在哪個部門?”
他如果知道這個鄭媛姿是怎麼回事,就不會有昨天的事了,沈立原微微皺起眉頭:“直接去人事部查檔案,查到了通知她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安至:好像有聽誰說過,禁穀欠者比瘋子還可怕。
作者點頭:嗯,這話我說的
感謝霸王票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謝邀1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