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自從上次檢查之後,沈立原回到家,頗鄭重的用沉著的態度宣告了安至懷上了雙胞胎的事情。
既然是雙胞胎,就需要雙倍的愛護,雙倍的營養,家裡兩個阿姨也進入了雙倍的工作投入狀態。
婚禮也很快的提上了日程,以最快的速度做了最好的準備,在這個時限內選擇了最好的一個日期了。
聽說是請了一個名氣很大的玄學大師親自來看的婚期,雖然沈立原不信這些東西,但按照習俗該走的流程,他都是以最嚴謹的態度去對待的。
婚禮不需要安至操勞,沈立原和雇傭的團隊把一切都做好了,他隻需要呆在家裡好好休息,沈立原說婚禮當天他和婚車來家裡接他去婚禮現場。
隨著日期定下,結婚的禮服很快也做了下來,兩套顏色深邃的黑色西裝,極其的深沉,極其的莊重。
安至先試了試衣服,以前他的衣服都是剛剛好合身的,因為要掩蓋懷孕的事情,這套禮服並不修身,是比較寬鬆的剪裁,穿在身上剛剛好,在合身的範圍內,也根本看不出小腹的微微凸起。
白襯衣麵料考究剪裁極好,襯衣領子襯著一段雪白的脖頸,在黑色禮服包裹中中像一支探出的白色玫瑰,對著鏡子照了照,對於沈立原的這些精心準備,這些充滿心意的細節,不止是滿意,還是滿心的歡欣和感動。
鏡子照出坐在後方的沈立原,正在默默看著鏡子中的他,目光從後背纖瘦的肩膀線條一直到鏡子中安至的臉頰。
安至吃胖了一些,肉沒長在身上,很沒眼色的長在了臉上,讓安至的臉看起來圓潤了不少,有些嬰兒肥的味道。
他試好了衣服,沈立原便站起身,去為他脫禮服。
安至在家裡還是喜歡穿寬鬆的,這也隻是試一下,主要還是明天穿。
一顆顆解開扣子,從禮服外套到襯衣一件件褪下,然後將布料柔軟的居家袍子展開給他穿上,係好帶子,借由係帶子這個動作,順勢將人抱在了懷裡,低頭下巴擱在安至的頸窩。
安至臉紅紅的,低著頭沒敢看鏡子,沈立原在鏡子麵前給他穿衣服根本是撩人於無形,等到衣衫全部穿好了才抬起頭,看見沈立原閉眼抱著自己的樣子,是小心嗬護又帶著一分曖昧依戀的。
兩人的關係裡,以大眾的角度來看,沈立原是強勢的那一方,但是他倆之間,早就不分彼此,誰都離不開誰了。
沈立原依然閉著眼,感受著懷中的人,他懷裡抱著的是他的戀人,他的家庭,他能在這個世界感受到的溫暖。
一個吻輕輕點在安至側頸,然後是耳垂,耳廓。
安至側開頭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沈立原保持著額頭抵著他額角的狀態睜開了眼,什麼都沒說,隻是看著他。
安至有些不開心的扁了扁嘴,訥訥的看著鏡子裡的沈立原:“你彆親我,我……我腿軟了……”
沈立原自然感覺得到原本站得好好的安至一下把
重心都靠在了他身上來,啞著聲音應了一聲:“好。”
聽他這樣啞聲說話,哪裡好?安至直接不好了,一段脖頸全紅了,低著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沈立原輕輕握住他脖頸摩挲了一下:“明天婚禮,我讓你開心好不好?”
這……簡直是誘騙小孩子一樣的口吻,還是一本正經的在誘騙。
安至頭垂得更加低了:“可是……孩子……”
沈立原眸光暗了些許:“我知道分寸。”
安至低下頭,沒答應,也沒說可不可以。
第二天一早,原定的婚禮行程是下午開始,安至也不需要一大清早就開始準備,預約好的造型師會上門給他弄一下頭發,每個流程都有專業的人負責,安至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睡覺,睡到飽,保持一個飽滿的精神去度過下午的結婚典禮。
原定是睡到八點鐘醒,早上七點鐘安至就醒了,醒了之後就開始睡不著,時不時看看手機朋友圈,看見朋友圈裡他的朋友都開始曬收到的結婚伴手禮了。
之前安至聽學習委員說要糖,傻乎乎的去準備了喜糖,這次伴手禮的內容就包涵有他準備過的那個小紅盒子喜糖,再加上一盒定製款巧克力,和一些其他的精致昂貴的小禮品,紮著漂亮的緞帶蝴蝶結,都是很能烘托氣氛的東西。
再看看時間,做造型的人怎麼還沒上門來,安至在家裡都等得有點著急了。
家裡人都在陪著他,看見安至有些坐不住的樣子,忙拿出吃的安慰他:“先吃點點心,剛剛做的酥皮小點心才出爐。”
安至坐在餐桌邊等酥皮點心,順便繼續等人上門,到了快中午人才來,他連午飯都吃好了,上樓換了禮服下來,造型師開始給他整理造型和頭發。
他們自己帶了全套的專業東西來,以專業的姿態開始打理安至,還不忘和他聊天:“我們做過很多婚禮造型,不過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盛大的同性婚禮。”
安至側頭去看他:“很盛大嗎?”他還沒到現場看過。
造型師看他好奇的樣子,抿嘴笑了笑不再說話,一副你去看了就知道的樣子。
頭發簡單的吹了一下,造型師手上沾了一點膏體,順著發絲向後抓,隨性又很亮眼的造型,在重要場合也不會顯得不莊重,把額頭全部露出來之後,整張臉從額頭到鼻梁線條也顯得格外明朗,有幾分褪去少年稚氣的感覺,尤其是燈光落在白皙的皮膚上,光線加持下燈下美人的脆弱感,和清澈的眼眸搭配在一起,造型師自己都想要拍手叫絕。
這真的是他做出來的造型嗎?!雖然他做造型業界有名,但果然時尚的完成度是看臉的!
做好造型沒一會,安至就聽見外麵隱隱約約有一些響動,是車在向庭院深處行駛的聲音,安至起身拉開門看,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鋪上的紅氈,目光看過去,綠意盎然的庭院裡,鋪著一條曲折的紅氈,一段露出來,一段又被掩在遠處的樹影裡。
一輛精心裝點過的婚車順著紅氈開了進來,陽光正好
,穿過樹影婆娑投落地上。
沈立原從婚車上下來,他向來是一絲不苟樣樣得體的,今天也沒有例外,懷抱著花走上台階來。
沒有婚鬨的習俗,家裡的阿姨廚師造型師走出來,沈立原按著順序一人給發了一個紅包,然後朝安至伸出手,輕輕鬆鬆便將他牽走了。
其他人隨後來,他倆在最前麵,安至都還不知道他們婚禮的地點在哪裡,一路看著車開啊開,開到了對於安至來說有些陌生的地方。
但是他聽過這邊的名號,有愛情宮殿之稱的一個老教堂,教堂早年是一個外國投資者為自己的中國妻子修建了,兩人從青年一直走到了暮年,一生都未曾分開,教堂留給了他們的後代,後來被收購翻新,保留了老式教堂的風格,同時更加的寬闊更加現代化,成為了A市的一個名景點。
還沒到地方,就看見外麵用紅帶子拉開了線,代表閒雜人等不可入內。
有人在外麵疑惑的圍觀,表示這個架勢可從來沒見過,好奇的和安保人員打聽:“這是在做什麼啊,怎麼今天不讓進了。”
安保言簡意賅:“結婚。”
吃瓜群眾的瓜紛紛掉了一地:“包下一整個景點結婚?酒店他不香嗎?錢多得沒地方燒了吧。”
安保不想理睬:“人就願意。”你能咋滴?
婚車緩緩駛進教堂入口,在噴泉後停下了車,沈立原先下了車,回過身牽住了車廂裡的安至,扶著他的小臂。
安至伸腳踩在紅氈上,一路走上階梯,向內走進去,室外的陽光很明媚,初一走進室內隻覺得眼前一黑,看什麼都有些模糊,隻模糊的感覺兩旁坐了很多人,都在回頭來看著他。
沒一會恢複了,看清那些坐滿了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他的同學,他認識的人,回頭來滿是笑容和豔羨或是感動的看著他和沈立原牽著手走進教堂。
結婚的過程改得比較簡單,在一個小時之內就能結束,團隊策劃少女心到了極點,當安至說出我願意三個字的時候,教堂穹頂上落下紅色花瓣雨,花瓣和彩帶一起飄飛,在香檳塔和祝福中,順帶展示出他倆的結婚證明。
賓客席兩邊坐著的人各有不同,一邊是安至的朋友,一邊是沈立原的朋友,安至的朋友大多都是學生,沈立原那邊都是少年有成或者青年有成的大佬,雖然同樣西裝革履的打扮,但是大家的氣質和氣氛差距還是肉眼可見的大。
安至朋友這邊,一看見結婚證明,一個個哇塞哇喔啊啊啊的叫,但因為場合問題也不能叫得太大聲,一個個用氣音叫,於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哇塞哇哦牛掰呀的氣音。
沈立原那邊的朋友,統一用一個祝福的開心微笑淡然麵對,偶爾和身邊的人交換一個眼神,也絲毫痕跡不露的微微頜首。
實際上他們心裡在想,搞出這麼大的陣仗,看來沈立原是被安至吃得死死的了。
雖然不關他們什麼事,但是看著一個讓他們仰望,足以讓他們去追逐的同齡人,在愛情裡陷得這麼深這麼不顧一切,也有種自持
理性望向人類情感浪潮時說不出心驚肉跳感。
典禮結束得很快,更多的時候安至都是和朋友坐在一起聊聊天休息,身邊有專人替他擋酒,防止有人上來敬酒。
其他的沈立原去忙就可以了,等忙完了兩人就可以回家了,安至就默默的坐著等,喝點桃子汁吃吃小蛋糕,等沈立原結束掉他那邊的應酬。
沈誌國和沈家的人在那邊圍在沈立原身旁,笑眯眯的在和他說什麼的樣子,沈立原冷冷淡淡的聽著,沒什麼反應。
沈誌國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也學聰明了,知道了安至是沈立原的逆鱗,彆說討好安至借機和好了,就是靠近安至他這個情種兒子都會不高興,連做做樣子的必要都沒有,他直接不去騷擾安至了,有什麼事直接和沈立原說,反正一件事說上十次,他總能聽進去一耳朵。
沈厲狄原本就是韜光養晦深沉型選手,被沈誌國強行揪出來和沈立原一波對線之後元氣大傷,打掉牙齒和血吞,遭到了實力差距的吊打之後,在沈立原麵前反而老實了很多。
沈厲狄老實了,沈卉雪這個做妹妹的自然也跟著哥哥一起老實了,站在哥哥身旁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
沈家人長眼,但是總有不長眼的。
比如安若軍。
他現在就正端著酒,渾身散發著中年成功企業家會場主人嶽父的磅礴氣息朝安至走過來。
坐在安至身旁的同學看見他過來了,也都笑著叫伯父,但壓根沒有給伯父讓座的意思,身為安至的朋友,他們當然都知道他們父子關係不好,安若軍對安至不好的事情,笑歸笑鬨歸鬨,個個跟屁股長了跟一樣坐在安至旁邊,安若軍隻能在外圍圈端著酒站著。
他有些不開心,但還是微微笑著看向安至:“你這個孩子,結婚的事應該提前和爸爸說,爸爸也該為你出點力的,人家出嫁都是從娘家出嫁的,你也該先回家才是。”
原本他盤算得好好的,結婚的時候沈立原來安家把安至接走,他作為嶽父也能跟著風光一會,也讓大家都知道,沈立原最喜歡的是他安家的兒子。
結果籌辦婚禮沒告訴他,出嫁也不是從他家往外嫁,就結婚典禮之前給他發了一張帖子,就這?就這?
安若軍簡直要鬱卒了。
他說出嫁,不說安至聽了如何,身邊坐著的朋友聽了都在心裡暗暗皺眉,話是這麼說的沒錯,但是沈立原對安至的尊重已經慢慢的潛移默化了他們的想法,不稱呼安至為未婚妻,也不將結婚稱為嫁和娶,驟然一聽到安若軍一口一個出嫁的,心裡都是一陣的不舒服。
學習委員笑盈盈的看向他,有些暗藏鋒芒:“伯父,哪裡是出嫁啦,是結婚,結婚啊。”雖然她覺得嫁娶這個設定也很帶感啦,但是正主走的是互相尊重路線,豈敢逆她的官方設定?狗頭都給擰掉。
安若軍站在外圍圈,當然感受得到自己在這一群小年輕裡格格不入,甚至還被一個小姑娘的暗芒刺了一下,他笑了笑又對安至說:“爸爸上次給你的生活費還夠用吧?有需要的和
爸爸說,正好當你們的新婚禮品。”
他是老狐狸了,反正感情是沒了,花點錢送點禮,把表麵的繁榮維持住就好,畢竟是父子,隻要這層關係沒斷,他總能撈得到好處。
安至當然看得出他的想法,答應也是被惡心,拒絕也沒辦法靠拒絕一個禮物就斷絕這段關係,於是想了想:“有款車還不錯,閒著沒事立原帶我兜風正好,就送那個吧。”
聽到安至要車,安若軍嘴角不受控製的抽搐了一下,他感覺有點危險啊……
“什麼車?”
“有些忘了,明天我把型號發給你吧。”安至打算回家選一款最貴的車,既然安若軍要來他麵前耍這些小手段,就看是誰耍得起誰嘍。
安若軍表麵沒有什麼波瀾,帶著笑慢慢離去,實際上心裡已經在流血了。
好一個敗家兒子,可惜還打不得罵不得,早不是以前那個沒有任何依靠的安至了。
……
婚禮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安至坐上車靠在車座椅上,枕著沈立原的肩膀,倒不是多累,但就是想要休息一會:“讓我眯一會。”
沈立原伸手抱住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