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 蘇然帶著陸小鹿回了自家小木屋。節目組的醫療團隊、心理谘詢師也火速前往蘇然家。薑汀影後歌神,也因為擔心陸小鹿的情況,全部跟著去了蘇然家。
陸天明同樣跟著去了。不過, 他不好意思再進蘇然家的門,一個人在柵欄外麵晃蕩著, 視線時不時掃向蘇然家,觀察著屋裡的情況。
小木屋裡一時人滿為患,吵吵嚷嚷,人群繁雜。
陸小鹿因為受驚嚴重, 坐在床邊,撲閃著大眼睛, 葡萄眼裡寫滿驚嚇和恐懼,雙手緊握, 指腹泛白,卻強撐著微笑, 不想讓大家為她感到擔心, 造成大家的麻煩。
蘇然蹲在她身前,按按她的手腕關節處和腦後, “疼不疼?”
陸小鹿搖搖頭,“不疼。”
“沒騙我?”
“沒有。”
蘇然站起身,讓導演組帶走那些多餘的醫生攝像。導演擔心會出事兒,不敢扛雷,怕等下和陸小鹿的父母無法交代。蘇然打斷他的話, “她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人太多對她沒好處。”
見導演仍是不太放心的樣子,蘇然側眸,“出了問題我擔著。”
職場人講究的就是一個甩鍋, 何況導演剛可是親眼見證了,陸小鹿的父母是如何親手將陸小鹿的撫養權轉到蘇然手裡,是如何求著蘇然幫忙照顧陸小鹿的。到底門口那個是假少爺,屋頭這個才是真少爺,陸家信誰親誰顯然一目了然。
聞言導演笑著點點頭,說著這事兒就交給蘇然了,轉身就將那些人趕出屋裡,讓他們去外麵等著,蘇然讓他們進來再進來,全聽蘇然指揮。
門口的陸天明見醫療人員全走了出來,他詫異道,“怎麼不讓他們去幫小鹿做治療,就全把人給放出來了?”
工作人員訕笑,“是導演的意思,我們也不知道...”
“導演的意思?怎麼沒人來和我說?”陸天明急火攻心,直把氣往工作人員身上撒,“你們還當不當我是小鹿的監護人了?這事兒怎麼沒人和我商量?”
工作人員意味不明地眨眨眼,他有些憨憨地撓撓頭,衝著陸天明傻笑道,“導演的意思,應該就是蘇然的意思吧?哎呀,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呀。”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導演聽蘇然的話,早就沒人將他陸天明的話當個話了。
工作人員側身,給陸天明讓出一條進屋的道,語氣輕快地試探道,“天明老師,你還要不要進來了?導演和蘇然都在裡麵。你要是有事的話,可以找他們去說呀。”
聽出工作人員是在扮豬吃老虎,故意揶揄說自己不如蘇然,甚至連他侄女都隻聽蘇然不聽他的。加之又提到了蘇然,想到又要獨自麵對蘇然,陸天明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憤怒,“沒事兒了。”
“喔喔~”工作人員傻乎乎地點點頭,一溜煙地跑遠了,“那我先去忙啦,老師您有事兒在叫我呀。”
因為今天的特殊原因,小木屋裡一下圍上來很多人。大家也是這時才發現了蘇然在森林裡過的日子,有房子有地有牛,後院還養著雞。在其他人還在打工賺錢,準備求爺爺告奶奶地蓋房子時,蘇然已經就地取材,砍了樹木,在準備手工蓋房子了。
還真就是,打工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啦。
“天呐。”薑汀圍著蘇然的房子轉了好幾圈,這還是她第一次來蘇然這裡呢。看著蘇然將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條,她不由墊著腳地在院中尋找起蘇然的身影。
影後和歌神也頗為讚賞地打量著蘇然的房子,“小蘇呢?小蘇在哪裡?我還想找他聊聊他這房子是怎麼弄的呢。”
幾個其他嘉賓的編導,同樣詫異地看著蘇然家裡的這一切,這真是人類能做到的事兒麼?蘇然也太強了吧?
因為剛來回遊泳,蘇然渾身濕透。好在森林裡的河水未經汙染,乾淨純潔,水源不臟,蘇然到後院沒人看到的地方換了身衣服,擦著頭發走出來。
他剛一出現在院中,就被院中眾人圍了上來。薑汀被擠在蘇然身邊,抬眸看著蘇然,模樣嬌俏,“蘇然,你是怎麼做到這些的啊?”
歌神湊近蘇然,指著那些蘇然準備用來蓋房子的木頭,罕見地笑吟吟道,“小蘇,那些木頭,你是打算怎麼蓋房子呢?我有點想象不出來,你能和我說說嗎》”
影後連連點頭,玩笑揶揄道,“小蘇,你很厲害啊,怪不得不和我們住一起,是怕我們偷師呢吧?”
所有攝像機都對準了蘇然,現場眾人目光聚集於蘇然身上,眾人期待地看向蘇然。
作為曾經的末世兵王,蘇然覺得眼下的房子隻算得上稀鬆平常,並沒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難道不是有手就行麼?蘇然熟悉被眾人追捧地仰望著,卻不太擅長在這樣的場合裡社交寒暄,虛與委蛇。
蘇然擦著頭發衝著眾人嗯了聲,又探頭歌神,“我還有點事,抽空再聊。”
隨即,他轉身進了小木屋。
-對比剛錄節目時,大家對蘇然的態度,再看看現在大家對蘇然的態度,簡直了。
-蘇然這個態度太他麼裝b了,救命,可是,我就是愛死他這種b感了。
-老公這種對誰都寵辱不驚的模樣,太犯規太裝b了,但看得我好爽。
-不管你是影後歌神小花頂流,他都不倒貼。不,不隻是倒貼,就算是人家主動,他也連貼都懶得貼。
-蘇然:你的b王,與生俱來!
蘇然回到房間門時,就見傅粥粥正在和陸小鹿說話。
經過之前鬨絕交的風波後,這是兩個小朋友第一次單獨相處。蘇然抱臂倚在角落牆上,沒有貿然打擾兩個小朋友。
陸小鹿坐在床邊,縮著下巴,看著傅粥粥。她想起來,今天在陸天明想要強行將她帶走時,傅粥粥衝在了她的麵前,保護了她,那麼她倆這算是和好了嗎?
陸小鹿試探,“粥粥,我們以後還能一起玩嗎?”
當年傅粥粥和陸小鹿鬨絕交,是因為一些恨海情天的狗血往事,傅粥粥自個是不願意和陸小鹿斷掉關係的。現在蘇然把話說開了,傅粥粥又能和陸小鹿一起玩了。聽聞小鹿妹妹主動和自己示好,傅粥粥心裡的煙花早就不知道炸開多少朵了。
不過麵子要維持,b感要在線,傅粥粥雙手抱胸,端了會兒架子後,才悠悠開口,勉為其難,“那好吧。”
陸小鹿並不知道這裡麵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傅粥粥願意繼續和她玩,她就開心,“好哦。”
話都說開了,傅粥粥心裡的架子也鬆了下來。他餘光掃見陸小鹿穿著自己的衣服,過長的袖子耷拉在手邊,看著邋裡邋遢,一點都不精乾。傅粥粥蹙眉,貼到小鹿身邊,巴巴地幫小鹿將袖子給卷到了手腕上,義正詞嚴,“這樣穿才好看,你知不知道?”
方便乾活的才是好看的!
這是傅粥粥作為無產主義戰士,鄉村企業家,兼鐵血直男的一些亙古不變的審美!
陸小鹿看著自個空蕩蕩的胳膊,和胳膊上皺巴巴的衣服,她並沒有覺得有哪裡好看啊,相反還有點醜醜的。不過看著傅粥粥一本正經的模樣,陸小鹿也不好反駁什麼,隻能抿了抿嘴,眼珠瞪大。
傅粥粥滿意於陸小鹿的臣服與聽話,他折騰完陸小鹿的上衣,又開始琢磨起了盧小鹿的褲子,長到拖腳的運動褲並不好看,一點都不方便乾活!造型師傅粥粥再次上線,蹲在陸小鹿腳邊,給人把褲腿卷到膝蓋上麵,他點點頭,這下有點好看了。
不過想到什麼,傅粥粥眸色一變,把陸小鹿的褲腿又往下拉了拉,將褲腿拉到了小腿中間門,整體褲子呈現出七分褲的樣子。他這才滿意微笑,女孩子嘛,要矜持點啦,不能穿五分褲,要穿七分褲。
“你以後穿褲子,就記得這麼穿,這樣很好看的。”
陸小鹿迷茫,作為一個女孩子,她愛美,向來都是她和閨蜜一起打扮芭比娃娃,沒有男生願意加入到他們的遊戲中,覺得她們打扮得醜。但今天怎麼變了呢?變成了傅粥粥給她打扮,換她不想玩這個遊戲了呢?
對於陸小鹿身上這套造型作品,傅粥粥可以給到自己九十分的高分。
還差十分在那兒呢,傅粥粥捏著下巴想呀想,終於想明白了!他顛顛地跑到角落,拿起蘇然給他做的小佩劍,以及蘇然之前給他買的玩具砍刀。傅粥粥把小佩劍塞到陸小鹿左邊懷裡,再把砍刀讓陸小鹿右手拿著,同時他做出一個奮鬥的姿勢,表情堅毅,他想讓陸小鹿模仿他的姿勢表情,“快點快點,這樣就更好看了!”
陸小鹿迷茫地抱著一把劍一把刀,衣服袖子卷高,褲子穿成七分褲,她表情絕望,覺得這樣一點都不好看啦。
-救命啊,這就是直男審美嗎,這套到底哪裡好看啦,為什麼還要抱兩把刀,下一秒是要出去和人打架嗎?
-傅粥粥的這套打扮,主打一個下地好乾活,出門好乾架,宇宙我最強,其他人靠邊站的風格。
-這就是直男玩奇跡暖暖時的樣子嗎?(瞳孔地震
-哈哈哈,陸小鹿:你看老娘有一點的開心嗎?
-傅粥粥真的直男,還不允許女生穿短褲,還得七分褲,可七分褲也太醜了吧?!
-複議,七分褲都給我滾出地球。
趕在陸小鹿快要哭出來時,蘇然上前,抽出那刀那劍,扔到一邊。
傅粥粥炸了,這是他精心打扮的作品哇,蘇然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的作品,生氣了都,“蘇然,你乾嘛!”
“美女的事兒你少管。”蘇然回頭睨他一眼,轉身蹲下,幫陸小鹿放下來袖子和褲腿,“你想怎麼穿,就怎麼穿,不用搭理他。”
陸小鹿忙不迭地點頭,臉上流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運動服還是長袖長褲的穿著最好看啦。
親眼見證自己作品被人拆毀的傅粥粥,心痛捂胸口。誰讓他打不過蘇然呢,落後就要挨打,落後就要看自己的心血就要被人毀滅。餘光掃到屋外的棍子,傅粥粥覺得非常有必要精進一下自個武藝,從今天開始,聞雞起舞!
蘇然前腳剛哄著陸小鹿睡著,蘇然讓她躺下閉眼,等再睜眼,父母就來接她回家了。陸小鹿點點頭,衝蘇然軟綿綿地說聲好,兩隻小手蜷在一起,乖乖地就睡著了,那模樣跟小貓一樣,要多乖有多乖。
反觀傅粥粥,蘇然一個沒看住,他就撒了歡地往外衝,撿起地上的棍子,跟那丐幫的幫主使的打狗棍似的,呼呼甩著,還覺得自個可美。
幾個工作人員倒是捧場,誇著傅粥粥好帥,一聽人誇,傅粥粥就更來勁兒,耍棍子耍得更沒完沒了了。
耍猴賣藝呢?真是不嫌醜。
在一片叫好聲中,蘇然走上前,拎起傅粥粥的衣領,把人拽回家裡,扔到角落,甩給他一本數學題,“自己往後做兩頁。”
傅粥粥憤恨臉,好你個蘇然,是怕他耍棍耍得太厲害,以後他蘇然地位不保是吧,打不過自個是吧,非要現在把他抓來做數學題。
人家陸小鹿一口氣能從1數到100,傅粥粥數到30都費勁兒,以後還怎麼追人家小姑娘?就靠他那街頭賣藝的耍棍大法麼,當個沙雕舔狗男配還差不多,天生就沒有當男主的命。
蘇然難得語重心長,“你少這麼看著我,我是為你好,等你長大以後就知道了。”
傅粥粥叼著筆頭,頂著一張不情不願的幽怨臉,落後不僅要挨打,落後還要被逼著寫數學題!他已經看透人生,沒意思沒意思。等他有天成了霸總,他就要開個粉碎廠,粉碎一切數學題,集中處理!到時候他就把蘇然綁在凳子上,強迫蘇然看著粉碎數學題的這一幕,無奈攤手挑眉道,“蘇然,我這是為你好,等你老了以後就知道了。”
時間門飛快,陸小鹿睡著,蘇然守她守了兩個小時,傅粥粥被迫做了兩個小時的數學題。太陽快下山前,陸廷明和白薇急匆匆地趕到,兩人一路小跑著躍進屋內,第一時間門衝向床鋪,抱起陸小鹿,仔細檢查著,“小鹿,爸爸媽媽來了!”
陸小鹿迷迷糊糊睜開眼,對上熟悉的父母臉龐,陸小鹿鼻子一抽,左看看右看看,“爸爸媽媽。”
這一聲叫得陸廷明和白薇心都碎了,兩人抱著陸小鹿好一陣安撫。
陸廷明先白薇一步脫離出感性情緒,他轉頭看向身後的蘇然,蘇然說著幫他看孩子,果真這幾個小時就一分鐘都沒離開,一直守在陸小鹿身邊。陸廷明嘴唇動了幾下,他想和蘇然說幾句話,開口卻不知該蘇然為何,是弟弟,還是其他如何。
“叫我蘇然就行。”蘇然站起身,“既然來了,就抓緊把小鹿帶走。”
“今天辛苦你了,小然。”陸廷明想上前拍拍蘇然的肩,以示兄弟之間門的親密無間門,蘇然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觸碰。
陸廷明尷尬地咳了聲,“小然,我們之間門可以不這麼生分嗎?”
“和你沒關係。”蘇然說,“是我自己的問題。”
他性格就是這樣,多年的末世生長環境下,他沒有什麼家族朋友愛人親友的概念,隻有上下級的概念。他習慣指揮千軍萬馬,自己則單獨戰鬥,他不善於與平級的人相處,相反他很自我,做不到去平衡顧忌每個人的情緒和感受。
傅粥粥是個例外,講道理地說,蘇然是把傅粥粥當小弟下屬地在帶。
蘇然可以這麼說,但這話落在陸廷明的耳朵裡,就是蘇然在埋怨他。埋怨他這個大哥,在蘇然流落在外時,假裝無事發生,冷漠注視這一切,不肯出手拉一把,反而縱著假少爺陸天明在家裡作威作福,甚至還把陸小鹿借給他上節目用。
白薇抱著陸小鹿坐在床邊,“不論如何,小蘇,我作為小鹿的媽媽,我都該感謝你,謝謝你幫了小鹿這麼多,把小鹿救回來。你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可以隨時來找我。不單單是因為我是你嫂子,還因為我是小鹿的媽媽。”
白薇的話,蘇然不知道聽進去多少,隻淡淡道,“言重。”
陸廷明,“小然,我們等下帶小鹿回家,後麵節目肯定也不會錄了。不知道我們下次見麵是在什麼時候。但如果你願意,我想將我們下次見麵的地方放在陸家。”
他這是在向蘇然拋橄欖枝,隻要蘇然願意,他就可以扶蘇然回陸家,滿足蘇然的願望,作為對蘇然的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