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靠牆站了會兒, 給足了傅粥粥折騰那群人的時間。在蘇然的計劃裡,傅粥粥把王老板和麻子折騰夠了後,就該放過倆人, 跑過來叫他。誰知道, 粥的心眼就小得跟那針尖似的,硬是折騰了麻子和王老板十多分鐘後, 仍覺得不解氣,半天都沒有打算放過人家來叫蘇然的意思。
最後是蘇然看不過眼了, 大步走向人群, 上手就拍了把傅粥粥的後腦勺。傅粥粥莫名其妙腦袋挨了一巴掌, 本來正是生氣的時候呢, 可轉頭一看, 發現打他腦袋的不是彆人,而是蘇然。傅粥粥當即就不氣了,仰頭眼睛一眯, 衝蘇然狡黠眨眼,意思是他現在被這倆人恭維著, 他很爽哦, 他以後再也不亂喊叫了, 蘇然是有兩把刷子的耶!
蘇然懶得搭理他那迷弟般的小眼神, 傅粥粥咳了聲, 抽回自己的手,也不讓麻子給他按摩肩膀了,反正他已經爽夠了。傅粥粥指著兩人向蘇然介紹道,“他倆是來找你的。”
“什麼事兒?”蘇然語氣淡淡。
王老板都快急得上火了,車子一分鐘修不好,他就一直得被鄉親們罵祖宗十八代, 被喊著要換其他家的拖拉機來乾活。王老板衝蘇然訕笑道,“小兄弟,老哥知道你一向熟悉咱這個拖拉機,現在拖拉機走不動道了,你能過去幫哥看看麼?”
蘇然沒有回答他的話,瞥他一眼,“昨天的工錢怎麼算?”
就蘇然這先不談解決問題,直接談條件的態度,顯然蘇然是知道怎麼維修拖拉機的。蘇然就是咬定了他現在著急,這才敢如此和他提條件。八成這車今天走不動道,就是蘇然昨晚給動了什麼手腳。隻是現在,王老板沒法和蘇然撕破臉,最近是用拖拉機的高峰期,拖拉機維修師傅們跟著車到處跑,他手邊壓根沒有現成能用的維修師傅,蘇然隻要能給他把車修好,就算幫了他大忙了。
王老板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我現在就給你結。”
周圍鄉親們催促的聲音越來越大,王老板到底能不能乾,不行就換車走人啊。
“這就來了,你們催什麼催?”王老板從兜裡摸幾張皺巴巴的鈔票,來不及數直接塞進了蘇然手裡,“我現在就把錢給你,多的錢你也不用給我找了。”
蘇然掃了眼手上多出的一團的鈔票,一共是4張百元大鈔,他們昨天的工錢是350,王老板多給他們了50塊。蘇然看了眼王老板後,他俯身,隨手將那團鈔票塞進了傅粥粥上衣的兜裡,也真是不怕那錢掉了。蘇然的姿勢很是閒散不屑,就跟這點錢隻是他打發傅粥粥的零花錢似的,他一點都沒往心裡放。
可這畢竟也是四百塊錢誒,並不算小錢,麻子看得眼睛都直了,真他媽能裝b啊。
蘇然直起身,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麻子,繼而看向王老板,“之後兩天的工作誰做?”
旋田的活兒本來是三天,之前全交給了蘇然做,後來麻子帶人截胡了蘇然的活兒,王老板轉頭把這活兒給了麻子,蘇然現在要確定後麵的工作誰做。
蘇然表現得太過強勢,一直是他在主動提要求,牽著王老板的鼻子走。王老板深吸了口氣後,覺得不能這樣,他得重新奪回主場。王老板抱胸看向蘇然,似笑非笑道,“那得先看你能不能把車給我修好,是不是?”
麻子幫腔,白眼上天,“是呢,是騾子是馬,你得先牽出來遛遛吧,彆光會打嘴炮,這誰不會啊?”
這話說得沒毛病,蘇然起身,向著拖拉機處走去。傅粥粥跟在他身後,白了眼麻子,就等著被打臉吧臭弟弟,這個世界就沒有他們蘇然不會的東西!
蘇然走到車邊時,麻子的人還站在車前,檢查著車子,卻半天沒有找出問題。高個的年輕男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質樸的臉上流露出窘迫的神色,蘇然走到他身邊,“借過。”
年輕男人本就因半天沒檢查出車子問題,心裡有些緊張慌亂。現在聽蘇然這麼一說,他立刻擦邊讓開,讓蘇然站到車前。男人狼狽地抬起胳膊,用身上的T恤擦拭著額間的汗,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蘇然的動作,麵前的男人看著如此年輕,真的可以駕馭並且處理這樣一台笨重的拖拉機嗎?
拖拉機上配有簡單的維修工具,剛年輕男人在檢查車子時,就將工具箱取了下來,現在工具箱就擺在手邊。蘇然從工具箱裡找到一雙手套戴上,緊接著,他打開拖拉機的車蓋,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繁複的零配件。
看著這些排布複雜的配件,傅粥粥踮腳咋舌,當即眼暈,差點就要站不住了。他偷偷看了眼蘇然,等見到蘇然那副麵不改色的模樣後,傅粥粥咽咽口水,雙手背後,學著蘇然那副淡定模樣,他偶爾衝著車裡的零配件微微頷首,一副懂王上身的模樣。
蘇然在維修盒裡找到一把起子,他用梅花起子擰開右上角某一處的配件,將上麵黑漆漆的蓋子卸了下來,露出裡麵一整個的氣缸。
分布在氣缸下的零配件更為精密,仿佛藏匿在樹下草下的螞蟻窩,錯綜交纏,讓人理不出個頭緒。
越來越多的人圍上來湊熱鬨,看著蘇然修車。但車這玩意,那是一般人會修的?何況蘇然剛連車碰都沒碰,他都沒有給車做檢查,怎麼現在上手就把車裡蓋子給人家卸了,這樣真的做得對嗎?
麻子抓起蘇然的手,斥道,“你到底會不會弄?不會弄彆瞎弄,這車王老板新買的很貴,你要是弄壞了,你賠得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