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接近尾聲,牧旬撥弄幾下收尾,按住顫動的音弦,將吉他放下來:“這樣?也算唱完了。”
韓鬱辛在牧旬看過來的時候,已經收斂起全部的情緒外泄,那些異樣?全部被溫柔而綿延的笑意遮掩。他由衷讚歎著:“很好聽。”
“那就?好。”
牧旬起身將吉他放回原位。沒有演唱會的氛圍與視覺影響,完成度肯定比不?上的正常水平的,不?過就?湊合著聽吧。
韓鬱辛見牧旬那表情,知道對方認為自己是?在說場麵話。
可他確實是?真心。從?來沒有一首歌能夠這麼觸動他。或者說,這首歌對於他來說有著非凡的意義,那意義與觸動蓋過其他一切技巧,成為韓鬱辛心裡當之無愧的top。
但這麼直接說的話,就?有些奇怪了。韓鬱辛不?想讓牧旬察覺到異樣?。
牧旬跟自己是?類似的人,對方目前的重心都不?在這上麵,發現端倪也隻會選擇切斷。
更何況兩人現在的關係,實在是?最佳平衡狀態,韓鬱辛不?舍得打破。
可誰能想到……這種感情,竟然真的不?可控。
韓鬱辛感受著咚咚咚不?停的心跳,麵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居然單獨為我唱了第一首,真是?受寵若驚。”
“畢竟是?我讓你來的,總得負責。”
牧旬就?近拉著椅子坐下:“現在巡演結束了,你之前說的是?什麼?”
他琢磨很久了。
韓鬱辛慢半拍反應過來,沉吟著道:“這個嘛……你後麵還有事嗎?”
“沒了。”牧旬說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卸妝。
化妝師在化妝結束後,臨時出點事,告假離開了。
他略帶不?情願地重新起身,對著桌子上麵的東西找到卸妝水和?化妝棉,將化妝棉沾濕,拍到臉上開始在臉上抹。
這次的妝效跟以前不?太一樣?,化妝師似乎說了什麼來著……不?記得了。
他在這方麵很遲鈍。不?過卸妝的話,卸妝水加洗麵奶應該就?差不?多了。
韓鬱辛看著那擦紅的臉,忍不?住道:“你都是?這麼卸妝的?”
牧旬發出個單音節,似乎在問“有什麼問題?”。
這問題大?了。
韓鬱辛看著那堪稱粗暴的手法,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起身抓住牧旬的手,讓對方停止對臉部的摧殘。
“像你剛剛的那種手法,容易有化妝品殘留,也會損害皮膚,可能引發一係列問題。後麵還有很多場巡演,現在出現點意外,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牧旬眨了眨眼睛,有這麼嚴重嗎?
韓鬱辛無奈,“你彆動了,我來吧。”
牧旬配合著鬆開手。
他看著韓鬱辛往桌子上掃視了圈,挑出幾個大?大?小?小?的瓶子,重新拿了個化妝棉,然後走過來開始給自己卸妝。
韓鬱辛微微彎腰,單手托起牧旬的臉頰,一邊卸妝一邊說著注意事項。
他也沒講什麼太深奧的,就?是?些簡單易懂的東西。
比如像這個舞台妝容,本身就?比較難卸,不?能隻用卸妝水,最好配上其他的卸妝用品。
牧旬閉上眼睛,任由韓鬱辛在那動作。力度適中,聲音也很好聽,簡直就?是?種享受。“你對這些很了解?”
“有點了解。以前還在娛樂圈的時候,不?太喜歡與人接觸,就?自己學了點。”韓鬱辛垂眼注視著牧旬的五官,將其臉上的化妝痕跡細致抹去,最後視線落在唇上。
他換了張卸妝棉,輕輕觸碰上對方的唇瓣,見到唇鋒在指尖觸碰下凹陷些許時,眼眸閃過幽暗,緊接著很自然地掠過去,繼續卸妝工作。
韓鬱辛在做一件事的事情,總是?會沉浸其中而忘記其他。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牧旬不?知何時睜開眼睛,正安靜地注視著自己。韓鬱辛甚至能從?對方那深邃的眸子裡,看見自己的模樣?。仿佛看透了一切,簡直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似的。
什麼時候睜眼的?自己剛剛表情是?什麼樣?的,有泄露什麼嘛?
韓鬱辛心裡瘋狂回憶。他對自己的表情管理有信心,但保不?準出現意外。
他心裡不?確定,麵上卻?沒有任何端倪,反而是?眼睛彎起,嘴角也帶著勾勒抹弧度,將自己優勢發揮到極致,仿佛有柔光緩緩綻開,遮掩不?住的驚豔與親和?。
“彆這麼看著我,我會把持不?住的。”他似真似假道。
牧旬眼睛眯了下
,似乎是?想笑,卻?是?重新閉上眼睛。
牧旬這是?沒當真,以為在開玩笑呢。看來自己之前確實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
韓鬱辛心裡慶幸,但同時又劃過淡淡失落。
那失落感不?明顯,卻?一直存在,且讓人在意。
“完成了。”韓鬱辛鬆開手,將化妝棉扔到垃圾桶裡,後退兩步與人拉開距離。
牧旬對著鏡子看了眼,發現麵部格外清爽,一點痕跡殘留都沒有,比以前自己弄得好多了。
“厲害。”他敬佩道。
牧旬去洗了把臉,然後走回來,發現韓鬱辛已經將桌子上的用品整齊擺好,正拿著剛剛使用的卸妝水看。
“好了?”韓鬱辛看牧旬走過來,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來。
“嗯。”牧旬慢吞吞道。
“那就?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韓鬱辛眼神閃過狡黠。
兩人往外麵走。
韓鬱辛在旁邊帶路,說著些閒聊的話題。而牧旬安靜聽著,時不?時附和?兩句。
“原本按照計劃是?沒有這麼快的。開始想著是?讓你進修,主?要內容也是?學習,不?需要太多的人力。可你發展的速度實在出人意料。”
“之前的專輯大?賣、歌萊姆,巡演,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似乎都隻是?簡單的恭喜,並沒有什麼表示,所以想給你一個驚喜。”
韓鬱辛拐著彎,停下。“看到前麵那個了嗎?”
牧旬跟著停下,順著望過去,“電話亭?”
韓鬱辛見牧旬看錯了地方,快幾步來到牧旬前麵,回過頭看向這人,然後抬手展示著旁邊方向。
“看錯了,是?前麵那棟樓。”
牧旬順著望過去,韓鬱辛那修長?手指所指示的,是?棟巍峨建築。雲層傾覆而過,玻璃在閃爍著冰冷與銳利的光澤,宛若訓練有素的騎兵,隻等著國王的一聲令下,便可飛速運作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