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聽你的,都聽你的。”易母連連點頭,正準備跟著易思月進去,卻突然頓住:“你啥時候學會開車的。”
易思月淡淡道:“就進城這一年。”
“是跟你公公的司機學的嗎?”易母笑嗬嗬道:“做得好,有了這門技術,你不管到哪都有飯吃了。”
易思月沒回,就這樣,讓他們誤會更好,以免問得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得不說,有一個高級乾部的婆家,某些時候確實很好用。
說話間,三人到了骨科門診,快到吃飯時間,看診人數也不多,不到一會兒就排到了易父。
三人趕緊進去,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子,易思月一股腦的將易父情況全倒了出來,醫生一聽,便讓易父躺上旁邊的綠色檢查床。
不到五分鐘,易父重新坐起來,醫生回到位置上,看著三人:“他這個傷,已經十多年了,就算動手術,想要完全恢複是希望也不大,隻能說走路會好看些。”
易思月早就有心理準備,也不意外,隻問:“那如果葛博教授來操刀,可以完全恢複嗎?”
“當然可以,他的技術目前國內第一,怎麼,你認識他?”醫生挑眉。
易思月搖頭:“不認識,但聽說過。”
“你如果能排上他的手術,還是儘量去找他,這樣恢複得更好些。”本著醫者仁心,醫生提醒道。
易思月沒吭聲,但下定決心,要帶易父去上海做手術,易父還以為她為難,聞言憨厚一笑:“小月,不做也沒關係,我都傷了十幾年,習慣了。”
易思月看著他,定定道:“做,等我攢夠了錢,我們就去上海做。”
易父看了她一眼,眼睛濕熱,他低下頭,沒再說話,心裡卻覺得這個女兒大約是他下半輩子的依靠了,易母也有樣學樣,吸吸鼻子,看向一旁,半晌才回頭來:“聽你爹的,做啥做,有錢還不攢起來,顧南都醒了,你也二十四五的人,過不了多久,就得生孩子,孩子出生,哪裡不花錢,給他們花,不比我們這老東西強多了。”
易思月頓時大囧,她跟顧南,目前不過是表麵夫妻而已,哪裡生得下啊,未免易母再說這些,她趕緊叮囑醫生給顧父開些藥,以此祛濕止疼。
因為破四舊,打得厲害,所以為了給易父開出好點的中藥泡腳,易思月可是忙活到下午才徹底搞定。
將易父易母送回易天租住的房子,約好兩天後,送他們回鄉下,易思月才回了軍區大院,夏天,天亮得晚,此時吃了晚飯的家屬們,都提著籃子,做衣服的做衣服,做鞋子的做鞋子,一同坐在大樹下揮舞著蒲扇聊天。
待看見易思月進來,頓時眉眼官司打得飛起,擱往常,她就算沒發現,也會察覺到不對,可惜,今兒易思月急著回去,壓根沒注意到這些。
“這就是新搬來的那家小媳婦?老夫少妻的那個?”
“是她,就是她,你們說說,這人長得也不差啊,咋一心要嫁給能當自己爹的男人呢,是不是傻了?”
“誰傻?她都不傻,男人是老,可她一嫁過去,不就是師長夫人了,這可比那些小年輕們強多了。”
“沒錯,沒錯,是這樣,沒錯。”
“可我瞧著,她不像那樣的人?”
“放屁,你瞧著不像就不像啊,他們夫妻都搬過來四五天了,你見過她男人嗎?照我說,肯定是男人年紀大了,身體不行,才不肯出門的。”
這話一出,樹下坐著的眾人都打心眼裡認同,如果不是年紀大,需要養生,咋會不出門?再說,年輕人,也住不到那個小樓裡啊,而這些天易思月一個人忙裡忙外,更是坐實了流言的正確性。
易思月倒沒想那麼多,她步履匆匆實在是因為顧南身邊既沒有保姆,醒來後照顧他的兩位同誌也都調走了,家裡隻剩他一個,現在怕是連吃飯都難。
想到這,她更加放心不下,二三十分鐘的路程,硬被她十分鐘走完。
到了門口,她還來不及喘氣,就聽到裡麵一陣劈裡啪啦,雜七雜八的聲音傳來,易思月的心登時提到嗓子眼:“顧南?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