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始豐(1 / 2)

位於始豐山的禦靈宗,乃是不少修道者夢寐以求的仙門。

每五十年開啟一次的商虛秘境,更是聞名於九州。

李扶風在這重巒疊嶂的始豐山生活了近三百年,自元嬰之後就不再入秘境,而是作為宗主為內宗弟子啟陣護法,直到他們安全歸來。

不過,此時距離他上次護法,已經過去很久了,若不仔細回想,他都快忘了該如何啟陣了。

“今歲少宗主也要入商虛秘境,內宗極看重此事,看來這入秘境的名額,怕是更難爭取了。”

“不管難不難,都沒有你我這等外宗弟子的份,何必在此杞人憂天。”

“話可不是這麼說,入秘境的考驗是宗門弟子人人皆可參加的,說不準就給選上了呢?”

“咱們連隻像樣的妖獸都沒有,鬥得贏內宗弟子?真是可笑!”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原本一邊做活一邊聽同門閒聊的李扶風想到了自己的那群寶貝疙瘩不知流落何方,心頭頓時一痛。

這時候一中年模樣的男子走到了靈穀田邊,瞪了閒聊的弟子們一眼,把他們嚇得立刻閉上了嘴,趕緊重新回到田裡做事。

王雎責備了偷懶者幾句,隨後就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青年。

當他看到青年彎腰時脖子上懸著的墜子,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有一抹異色一閃而過,隨後他收斂了神情,不動聲色地走到田埂上,語氣嚴厲地對青年道:“李懷瑾,師叔找你呢,快過去。”

他說第一遍的時候,獨自悲傷的青年並沒有搭理他,這讓王雎深覺丟了麵子,頓時火起。

“李懷瑾,你是耳聾了嗎?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

李扶風被他高聲的嗬斥驚得回頭,看到對方怒發衝冠的模樣起初還有些疑惑,之後才猛然想起來——好吧,對方口中的李懷瑾,正是他現在的名字啊。

“師……師兄,不好意思,剛剛日頭太曬了,累得走了神。”

這段時間在外宗,他一來還沒適應自己的新名字,二來也沒適應開口就是師兄、師叔的叫法。

要知道,當年能被他稱作師兄弟、師叔伯的人,如今閉關的閉關,隕落的隕落,當宗主的當宗主……不管是死是活,至少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能,哪裡有像眼前這種八十歲還未築基的道修。

雖然對方有認錯的態度,但王雎似乎並不滿意:“你還知道我是師兄啊?了不起,了不起!看來之前在一線崖摔得那麼慘,還沒有摔傻嘛。”

聽到王雎用這種嘲諷的語氣跟自己說話,李扶風……哦不,是李懷瑾沒生氣,反而覺得有意思。

他已經看出來了,王雎這般對自己發脾氣,其實是在故意拖延時間,若再糾纏下去,耽誤了去找外宗掌事,到時候他才真的惹了麻煩。

於是,李懷瑾笑著對心懷歹念的王雎道:“師兄說笑了,一線崖多高啊,摔不傻人的。”

——他是沒有摔傻,他是差點摔死了……

……

修仙者無數,但修仙之路崎嶇,並非人人都能求而所得。

有的人天賦異稟,有的人後天勤勉,有的人懶散半生卻突然遇到了大機緣……而絕大多數人都在掙紮著,卻始終求而不得。

李懷瑾眼前的外宗掌事餘慶,就是求而不得的一類人。

內宗,外宗,看似隻差一個字,卻隔之千裡。

外宗繁雜事務眾多,修煉不易,所以在內宗弟子享受著宗門供奉、專心修煉的時候,外宗的弟子卻疲於生計,有的終其一生都未必能築基。

雖然餘慶已經築基,但天資平平,有生之年想要結成金丹,隻能等老天垂憐,送他一份機緣才有可能了。

事實上,不止是他,整個外宗的修士,哪個不是在等那所謂的機緣,來擺脫這一隻腳踏上修仙之路的窘境。

可機緣若是這麼好求,又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庸庸碌碌過完一生,最後依舊隻能歸於塵土。

餘慶的目光從李懷瑾胸前的禦靈環掃過,他為人圓滑世故,不像王雎那般喜形於色,但又是笑裡藏刀之輩。

李懷瑾骨子裡是閱人無數的李扶風,所以寧願得罪王雎,也不願惹上餘慶這等小人。

對於餘慶來說,眼前的青年與普通的外宗弟子是很不同的。

一來,李懷瑾姓李;二來,他跟禦靈宗的少宗主一樣,都是懷字輩的。

再加上這小子有天生的木水雙靈根,也預示著他與他們這等三靈根、四靈根的修士之間,那猶如天地之隔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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