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瑾借著法器站穩,雖然在一乾東倒西歪的築基中看著顯眼,但也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相比於李懷暘,少宗主對李懷瑾這個族弟是完全冷漠而無視的。
他看都沒有看李懷瑾一眼,就下令按照原定計劃分散行動。
秘境的範圍極大,入口開啟的時間又有限,經曆了這麼多年的試煉,他們還是沒能摸清其全貌,若是一起行動,雖然安全些,但能搜尋的範圍也小了。
一味講究安全,何必來秘境,因此無論是宗內長輩,還是試煉者本身,都不想所有人一起走。
於是,主峰和鬱木的修士一路,君嶼和長遠的修士各自一路,上百人至此分開。
起初幾日,行程十分順利,禦靈宗本就是大門派,其宗門弟子勢力不俗。
再加上他們此時經過的地方,五十年前多半曾有同門走過,甚至他們中就有五十年前也參加過試煉的人在,所以一路有驚無險。
李懷瑾有自己的目的地,現在再跟他們一路,就有些不方便了。
好在,他覺得不方便的時候,恰好也發生了一件事情,叫那些金丹也開始嫌棄起隊伍裡的十幾個築基師弟了。
他們在入秘境的第十日,發現了幾隻煉骨期的妖獸,以禦靈宗金丹修士禦獸的本領,將其收服下來應該沒有問題,但最後卻因為兩個築基修士拖後腿,失了機遇,令人扼腕。
築基小修本就是被帶進秘境為宗門收集靈植和低階妖獸的,一旦遇到了厲害的大妖,他們非但不能幫忙,還要金丹想辦法去救。
隻是,完全將他們甩掉,不僅有礙宗規,而且丟下師弟不管,萬一他們出了什麼事,金丹們出去也不好跟宗門交代。
當他們幾天之後再碰到煉骨期的妖獸時,金丹們都不想再失去一次機會了。
若在試煉途中遇到突發的情況,築基小修們被留在相對安全的地方完成自己的使命,金丹修士則離開數日,隨後再回來帶師弟們繼續往前,也是曆次試煉裡常見的事情。
反正直到三月為期的試煉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再趕在入口關閉之前一起出去就好。
所以史新禮為首的金丹當機立斷,決定先行去追妖獸。
“我們不會離開太久,你們千萬要一起行動,莫要有人落單了。”
他囑咐了李懷瑾他們幾句,就帶著金丹禦飛行法器離開了。
沒了金丹的庇護,築基們一開始有些害怕,不過過了兩天風平浪靜的日子,也漸漸好了起來。
商虛秘境遍地都是天材異寶,不少靈植可供采集,他們也沒有閒著,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畢竟收集的靈植不僅可以自用,還可以拿回門裡當做貢獻,將來換彆的東西。
……
李扶風當宗主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自他最後一次入商虛秘境,更是隔了數不清的年歲,他隻對一些特彆的地方還記憶猶新,對大多數的地方幾乎是陌生的。
所以李懷瑾並不知道,史新禮將他留下的地方,五十年前曾被宗內的前輩證實,有一隻煉骨後期的妖獸盤踞其間,所以極其危險。
作為先天之靈的妖獸,備受天道的寵愛,若有機緣聚靈、通智,之後的修煉比人修要容易百倍、千倍。
若拋開法器、符咒等外物,隻看本身的實力,煉骨的妖獸堪比金丹,結成妖丹的大妖可與元嬰相爭。
煉骨後期,意味著距離結丹隻有一步之遙,若是幸運的話,五十年足夠它結成妖丹了。
就算它還沒有結丹,五十年前的實力也已經壓過普通的金丹,李懷瑾這等築基小修,在它眼裡,恐怕也就是能塞塞牙縫的小食。
李懷瑾在此地待了半日,就察覺到了不妥之處——這裡實在太安全了,也太安靜了。
周圍品階不錯的靈植這麼多,卻沒有見到什麼稍微厲害一點的妖獸來爭搶,實在有些奇怪。
所以,一定有什麼東西盤踞在此,叫低階妖獸不敢靠近……
雖然李懷瑾已經沒有了元嬰的實力,但因著多年與妖獸打交道形成了習慣,對一些事情甚至有種莫名的感應,猶如野獸的直覺。
他將此事與其他幾個築基說道,對方卻嗤之以鼻。
長垣峰的築基們被金丹修士留在此地,心裡本就不快。
李懷瑾這兩日四處晃蕩,顯得他們這抓緊一切時間采集靈植的築基斤斤計較,早已經有人對他感到不滿,聞言立刻冷嘲熱諷起來:“外宗就是外宗的,沒見過世麵,拿著那麼多法器,膽子還跟負鼠一樣小。”
築基中也有修為高低之分,有人見他一個剛剛築基的外宗弟子,若非因為宗主仁慈得了些寶貝,怎麼可能通過選拔入秘境。
雖說之前宗主把昭華仙子的東西給了李懷瑾,但之後並沒有再召他,到秘境來也根本沒有把他安排進李氏一族的修士中,可見並不承認他的身份。
不少人覺得,宗主之前能夠照拂他,已經仁至義儘,以後未必會繼續管他,所以說話也沒有顧慮。
一個人這樣說,旁的人就算不讚同,但他們才是嫡親的師兄弟,又怎麼會幫著李懷瑾這個外人,兩邊不歡而散。
李懷瑾無法,隻能自己再在更遠一點的周圍小心查探,以防止意外發生。
他手上有不少法器和陣符,相對比較安全,雖然有個築基修士曾對他出言不遜,但若眼睜睜叫他們都死在秘境裡,也不是曾經當過宗主的他可以做的事。
又過了兩日,又一次獨自行動的李懷瑾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感覺……
他沒有來得及與長垣的弟子商量,就立刻坐上飛行法器往前奔去。
很快,他來到了一處向陽的窪地,看到了草叢中的一隻大妖。
隻見那大妖體量巨大,分明是一隻成年的望天吼!
築基修士好似被嚇得失了魂,瞪圓了眼睛,全身都開始顫抖,完全說不出話來。
臥在草叢中的大妖應該沒有想到一個築基小修也敢單獨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它弓起了脊背,做出攻擊的姿態,一道縱貫其上額的疤痕再配上那凶惡的眼神,愈發顯得駭人。
就在它要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這個不自量力的築基小修時,對方突然發出了極其激動的聲音。
“毛毛,毛毛,真的是你啊?!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