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宸哼哼兩聲,撒嬌似的蹭蹭他,愛咋說咋說,反正就是不下來走。
第三天,他來到鬼麵蜘蛛的老巢。
這是一片樹木高大的森林,每棵巨樹上都趴著幾隻直徑三米開外、通體全黑腹部卻印著紅色詭異斑紋的巨型蜘蛛。
它們與茂密的枝葉融為一體,甚至連它發出的絲線都是無色的,在草木叢生的密林中根本看不出來,隻在有人無意碰到的那一瞬間,就會將人牢牢粘住,除非撕破皮肉否則絕對掙脫不開,而慌忙掙紮的人隻會越纏越緊,慘叫著被包成白繭拖入樹木高處。
那時的探險隊麵對著這種怪物損失極為慘重,子彈漫天飛舞卻用處寥寥,還是最後,閻羅冒險順著絲線攀到大樹上,生生把燃燒.彈塞進兩隻鬼麵蛛蛛的肚子裡用子彈射開,鬼麵蛛蛛爆炸死去,絲線黏性減弱,才用刀把繭割開,把人救了下來。
閻羅摸了摸眉骨,他還記得自己從眉骨往下的半張右臉都被劃開了長長一道,鮮血淋漓,如今卻連疤痕都沒留下。
人生的際遇,是多麼奇妙。
他在自己勾勒的地圖上標下一個記號,表示可以做一個陷阱把人引過來,他看了看因為他們到來而警惕的彙聚起來的鬼麵蜘蛛群,拍了拍殷宸的尾巴:“走了,下一個。”
殷宸卻不動,反而拽著他的袖子,指向側麵。
閻羅順著看過去,看見一頭被蛛絲纏住的幼鹿。
為了抵抗強大的掠食者,這裡的成年鹿群都頂著骨刺般巨大的角,而這頭幼鹿還太小,頭上的骨刺剛冒了小尖尖,根本無力掙開粘性驚人的蛛絲,蛛絲已經纏到了它脖子上,它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驚慌絕望,發出一聲聲哀泣的鹿鳴。
閻羅看了看殷宸,揉揉她的腦袋:“下來,我去救它。”
這次殷宸麻溜的下來了,乖乖盤坐在一邊。
閻羅拔出長匕,閒庭信步的往幼鹿那裡走,路過一棵大樹時突然從頭頂懸下一隻碩大的蜘蛛,殷宸豎瞳一戾,就見閻羅已經利落的一匕刺過去,乾脆利落割下了蜘蛛腦袋,蜘蛛屍體落在地上抽搐,閻羅一腳踩下去,蜘蛛瞬間沒了生息。
殷宸看了看蜘蛛屍體,又看了看淡定自若繼續往前走的閻羅,驚了!
“他……”她不敢置信:“他怎麼一下變這麼厲害了。”
“我看你真是天天就記得傻吃傻喝了,居然才發現。”規則懶洋洋:“閻羅的底子本就資質過人,又喝了你的血,若不是礙於人類基因的限製,他說不定已經比你厲害了。”
殷宸悄悄咽了咽口水。
日哦,你大爺還是你大爺,變成辣雞人類的君刑還這麼牛,不禁讓殷宸對這些天自己肆無忌憚壓榨他的行為感到了後悔和心虛。
不行,從今天開始她要低調一點,作著作著萬一涼了呢!
殷宸剛這麼想著,那邊閻羅已經割開蛛絲,把虛弱的幼鹿放出來。
幼鹿被嚇壞了,一掙開蛛絲四肢一軟直接跪下,渾身瑟瑟發抖。
閻羅拍了拍它的腿,扶著它的鹿角把它慢慢拉起來,幼鹿像是跟著救命稻草一樣跟著他,顫顫巍巍走出鬼麵蜘蛛的包圍圈。
然後,它就看見了笑眯眯盤坐在那邊甩尾巴的殷宸。
“撲通—”
這一跪,紮紮實實,殷宸聽著都疼。
閻羅似笑非笑看著殷宸。
殷宸鼓鼓腮幫子,蛇尾探過來,在幼鹿驚恐的哀鳴聲中從下麵撐起它的肚子,硬是將它撐了起來,然後尾巴尖戳了戳它的腿,幼鹿一顫,竟然歪打正著站直了。
閻羅:“它一隻幼鹿在外麵也活不成,看看鹿群在不在周圍。”
他牽著殷宸往外走,一個救命的和一個要命的一塊走,幼鹿遲疑的看了他們一會兒,到底戰勝了恐懼,緊緊跟了上去。
幸運的是,鹿群果真在周圍徘徊,遙遙的就能聽見鹿群發出的呼喚聲。
幼鹿抖了抖耳朵,下意識往那邊跑,但是又頓住,歪著頭看他們。
殷宸揚了揚尾巴,幼鹿被嚇的一跳,又看了看他們,才顛顛跑回族群裡。
閻羅:“咱們也走吧。”
殷宸歪著頭看看他,果斷伸出手,把剛才自己要“安分低調”的話拋之腦後。
閻羅歎了口氣,嫻熟的抱起她,又把尾巴往上提了提:“彆掛在腿上,腿都邁不開了。”
這不是誇張,她看著輕盈纖瘦,但能一尾巴擊碎山石的力氣,想想就知道密度有多大又有多沉。
事兒真多。
殷宸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慢吞吞把尾巴纏在他勁瘦的腰上,垂下的尾巴尖尖搭在他結實的腿側,一蹭一蹭。
閻羅無奈,但唇角卻勾著的,親親她的側臉,抱著自家的大拖油瓶,慢悠悠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