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衡沒有看那活色生香的美人,卻是看著她,眼底是微微戲謔的笑意。
“你瞧。”他湊近她,溫熱的呼吸拂在她耳垂上:“和你爭寵的來了。”
殷宸鼓了鼓腮幫子,掩在寬大袖口的小手挪過去,隔著案桌,在他堅實的手臂上用力掐了一下。
男人低低一笑,握過她的手,輕輕捏著她每一寸骨節,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狎昵曖昧,慢條斯理的把玩著。
“這手啊,有時候就是不安分。”他意味深長的說著:“就該打一個手環,需要的時候圈起來,讓做什麼便做什麼,也不會一邊說著不要一邊纏的死緊,那才乖巧。”
殷宸耳尖瞬間紅了。
這個臭男人,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殷宸見眾人看的陶醉,悄悄把一條毛尾巴伸過來,圈著他的手臂,自己也湊過去,小小聲問他:“你覺得她跳的好看麼?”
魏元衡垂眸,指尖散漫劃過尾巴尖尖:“大秦五公主,一舞傾城之豔名傳遍四方,你說她好不好看?”
殷宸有點不高興了:“你怎麼這樣啊,我都問你了,你應該說不好看。”
“公道自在人心。”魏元衡挑眉看她:“我不能睜眼說瞎話。”
殷宸撅起嘴巴,小尾巴不滿的一下一下懟他,被他一把抓起來,順毛一樣擼過,他輕笑道:“彆戳了,布料一動一動的,被百官看見,不定以為咱們在做什麼呢。”
小尾巴被人拿捏住,殷宸一時氣餒,她呆呆坐在那裡半響,在魏元衡以為她被打擊到了、心軟想來哄她的時候,她又慢吞吞的湊過來。
“其實我也會跳。”她悄咪的去看那五公主曼妙的舞姿,強調道:“比她跳的好看。”
魏元衡一頓,薄唇微微勾起,似是不信:“是麼?”
“真的!”殷宸聲音更小,但是帶著那麼點小得意:“她不行,她骨頭太硬了,我行,我是狐狸,骨頭軟!比她跳的好看!”
妖姬妖姬,沒有點資本怎麼好意思出來混!
魏元衡看著她,眸光異樣,看的殷宸一身雞皮疙瘩都炸起來了,才像是被逗笑。
“好。”他眸色深深,意味深長:“我等著看,你跳的能有多好看。”
兩人在上麵低聲耳語,下麵五公主一舞終了,香汗淋漓的俯首跪下,纖細挺拔的身形極為姝麗。
“玉瑤參見周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柔媚的嗓音帶著無儘風情,她輕輕抬眸,衝著冷峻的帝王笑的嫵媚又妖嬈。
殷宸尾巴毛一炸。
魏元衡心中好笑,摸著尾巴慢慢把炸起的毛都按下去。
殷宸又伸過來一條尾巴,滿是占有欲的圈住他的勁腰。
“五公主舞姿傾城,秦皇的誠意,寡人也看見了。”魏元衡淡淡道:“二皇子與五公主都入座吧,也賞一賞我大周的歌舞。”
他的態度頗為冷淡,讓受慣了萬千寵愛的五公主有些掛不住臉,她大膽的上前兩步,一雙美眸直直看著帝王,眼中有情意流轉:“陛下也覺得玉瑤跳的好麼?這是玉瑤專門為陛下譜的曲,苦練了數月有餘,隻為了能搏陛下一笑。”
環在腰間的尾巴驟然收緊,魏元衡一瞬都覺得喘不過來氣,他低低咳了兩聲,好笑的拍了拍她,卻被她生氣的拍開。
招人精!哼!
一個高貴美人如此直白的態度,足以令任何男人有所動容,百官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高台上帝後的神色,卻聽皇後突然含笑開口:“本宮和陛下都覺得,五公主跳的美極了。”
五公主看向殷宸,眼中隱藏著敵意和止不住的囂張意味,她昂了昂下巴,剛要開口,就見皇後頗為感懷道:“五公主小小年紀,便能跳出如此美麗的舞,足可見平日勤奮;陛下剛還與本宮說,將來有了小帝姬可不能偏寵,一定要她向五公主學習。”
眾人一時呆住,又聽皇後頗為熱絡道:“既然是兩國結親,本宮又瞧五公主麵善,五公主何不認陛下為義夫、認本宮為義母,等陛下為你在大周擇一良婿,嫁進了大周,皇家便是你娘家,想必秦皇知道他的愛女得了好歸宿,也會很高興吧。”
五公主張了張嘴,皇後卻已經開心的去問周皇:“陛下,您看咱們多一個這樣聰慧漂亮的女兒,好不好?”
魏元衡屈指抵在鼻下,看著她的眼神是止不住的笑意。
“好。”他道:“多個義女添添福氣,說不得來年,便能有小皇子降世了。”
皇後羞澀一笑,嬌嗔道:“大庭廣眾的,陛下說這些做什麼。”
兩個人甜情蜜意,幾乎閃瞎了台下眾人的眼。
眼看要從妃嬪變義女,五公主整個人身形都晃了晃,她氣的渾身顫抖,忍不住上前,卻被二皇子一把拉住拽到身後。
“陛下與皇後厚愛,玉瑤感激涕淋,隻是事宜重大,還要傳回大秦讓父皇百官商議一二。”秦舒笑容微微僵硬,幾乎是生硬的轉移話題:“陛下,父皇還讓舒帶來了大秦的幾位勇士,今日大秦大周彙聚一堂,乾脆以武會友,請陛下也派下大周的幾位勇士,與我大秦勇士較量一二,不重勝負,隻為圖個熱鬨。”
他說著,身後已經走出幾個人高馬大的精壯秦人,威勢過人、氣勢昭昭。
計劃的節奏被打亂,秦舒急躁了,讓人上來比試,挑釁的意思格外明顯。
大周百官不少都皺起眉頭,露出不悅之色,帝王卻是反應淡淡:“秦皇想比試就比吧,我大周正好也鍛煉出一批年輕武將,也給他們機會試煉一二。”
宴席末尾,幾位年輕武將大步而出,單膝跪下問安,殷宸驚訝的發現,為首的人竟然是江越。
但是比起之前他的不修邊幅、時刻緊張的像是繃緊的弦,現在他眉宇堅毅正氣、一身勁裝輕鎧,看著英姿勃發。
江越的變化太大,殷宸看得不禁愣住,尾巴卻突然一痛,她側眼看去,帝王側臉弧度是慣常的冷漠,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大醋精,就愛裝模作樣。
殷宸輕輕咬唇,一直被他握著的手一翻,尖尖細細的指甲刮了一下他的掌心,他的手一顫,慢慢握緊她的手。
帝王平靜的頷首,年輕武將們站起來,江越一馬當先,拿起宮女捧上的武器,與秦人分列對峙左右兩側。
“不可見血,不可傷人,點到即止。”
張相站起來,話音剛落,秦人與江越猛的衝向對方,刀劍狠狠相撞,發出鏗鏘脆響。
“所以說,你到底是用他了。”殷宸又與魏元衡咬上耳朵,帶著點小得意:“我就說他很有潛力吧,將來能為你開疆辟土的。”
男人的回應隻是挑眉。
“如果你再提彆的男人。”他漫不經心的捏著她的尾巴,感覺她一下一下輕顫,在她討饒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後果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殷宸一個哆嗦,回想起曾經的種種,瞬間安靜如雞。
就像魏元衡曾經說過的,江越是一塊璞玉,稍加打磨,就能成為亮眼的玉石。
就像現在,那秦人武藝高絕、一把重刀使的出神入化,江越卻像是有野獸般的直覺一樣,總能在關鍵時刻躲開,並毫不猶豫的反劍而上,利落反殺!
終於,伴隨著一道布料撕裂的聲音,秦人退後兩步,胸口被斜斜劃開一道劍痕。
江越耍了個劍花,收劍入鞘,意氣風發:“承認!”
一瞬寂靜,四方掌聲如雷,百官紛紛讚譽:“少年英才啊”“好啊,年少英雄”
秦舒把使團中最厲害的高手安排第一個出場,本想來個下馬威,卻沒想到這不知哪兒冒出來的無名小將就將自家的名手打敗,臉色微微陰沉,還得僵硬著鼓掌,聽見上麵帝王淡淡笑道:“賞,繼續吧,秦皇盛情相邀,我大周可得鄭重以待。”
於是,直到金烏西墜、宴席散場,“鄭重以待”的大周,以刀劍騎射十八般武藝,挑翻了大秦信心滿滿帶來的二十個高手。
殷宸都不忍心看秦二皇子的臉色。
天下大概不會再有第二位帝王,在和談的宴席上,如此把對方的臉麵往地上踩。
殷宸腦子一直在蹦出一個畫麵,一個貼著“魏元衡”標簽的火柴人,死死踩著“秦皇”的臉,用氣死人的平靜語氣說:“生氣吧,來開戰啊,不帶怕的。”
雖然感覺不太好,但是真的…超爽啊!
直到回到承乾殿,殷宸回想著今天還津津有味。
“這兄妹倆太慘了。”她懶洋洋窩在男人懷裡,任他給自己輕柔的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拽著他垂下的長發卷啊卷,幸災樂禍:“之後還有什麼活動麼?我覺得他們扛得住,可以再欺負的狠一點!”
想和他男朋友親…哼哼,想的美!
“這不過是個開始。”魏元衡慢慢給她擦乾頭發,親了親她的額頭,語帶笑意、眉目卻冰冷鐵血:“半月後靈犀之夜,才是好戲開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