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的光暈打在她臉上, 襯得她精致美麗的容顏愈發妖異神秘。
她眼中猩紅的色彩都被藍光覆蓋, 麵無表情看來時, 漠然得像一尊神邸。
暴怒的男聲不過讓她頓了一頓,下一瞬,她毫不猶豫再次伸出手,掌心環住那顆幽藍懸浮的晶體。
晶體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像有生命一樣, 在迫不及待。
但那一刻,一道雷光轟然劈下,扭曲的空間生生隔開她的手,晶體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 徑自從高台上飛下去, 直直鑽入男人掌心。
秦深低下頭, 合攏的掌心裡晶體在不甘地跳動著, 冰冷的寒流順著經脈攀延,很快就讓他的右手臂失去知覺。
他壓了壓眉,雷光順著手臂直躥而下, 天地最炙熱而暴虐的力量生生扛住了那股寒流, 強迫它回籠,那一瞬間, 他腦海中隱約劃過一道淒厲不甘的音波。
唾手可得的晶體就在麵前生生被奪去。
殷宸緩緩轉過身,冰冷到近乎無機質的眸子直勾勾定在秦深身上。
秦深也抬起頭,看著她這副被迷亂了心智的模樣,心裡極疼又恨。
她騙他。
她告訴他, 她不會受這裡的影響,但事實上她被影響得太深,甚至已經被控製住。
她在隱瞞他什麼,她想得到什麼?
他突然發現,自己也許並不是那麼了解她。
她展示給他的,都是她願意展示出的,她畢竟不是真如看起來的、那樣年輕又可愛的小姑娘,她是異獸一族的君王,她是維係三族平衡的那一股無可動搖的力量,她總不會真的永遠像在他懷裡時那樣,狡黠、單純又直白。
她也總有她的秘密、她的選擇和擔當。
她隻是...不是那麼信任他。
秦深嘗到自己嘴裡漸漸彌漫開的苦澀的滋味。
“把它給我。”
女人的聲音冰冷又飄渺,她像是不認識他一樣,說話時都在一眨不眨盯著他合攏的手心。
秦深平靜回視她,握著晶石的那隻手臂負後。
“這是輻射源,你承受不住。”
當他看著她時,所有紛繁的想法一瞬都被壓了下去。
他怨她、甚至有點恨她,但是他愛她。
他必須保護她,竭儘他所能。
他毫不猶豫開口:“清醒一點,殷宸,它是在蠱惑你,它在試圖控製你,你不能上它的當。”
男人低沉輕緩的聲音聽在殷宸耳中卻像是扭曲了一樣,她驟然跳下高台,巨大的力量加持之下,修長的雙腿生生把厚重的岩石砸出兩個深坑。
烈焰開始在她身上燃燒,她緩緩邁開腿,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向著她的獵物走去。
她的嗓音因為壓抑著極致的危險反而輕柔,一字一句:“把它,給我。”
秦深靜靜看著她,甚至沒有說話。
殷宸莫名因此而暴怒。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激烈的情緒,比起對方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東西,她的憤怒更多竟然是因為...他怎麼能拒絕她?!
迷失的理智讓她甚至忘了站在她對麵的人是誰,但是仿佛銘刻在骨髓中的記憶告訴她,他不能拒絕她。
為什麼?憑什麼?
她不想管,她隻想撲上去,撕裂阻撓她的存在,讓他知道理應的臣服與順從。
她舉起長劍,火焰舐著修長的劍身,挾裹著濤濤之勢直衝而上。
秦深漆黑的瞳孔裡反射著她氣勢洶洶衝來的身影,在長劍要劃開他肩膀的前一刻,他微微側身避開身體,張開的左手卻一把握住劍鋒,噴湧的雷光順著長劍與火焰交融碰撞。
雷光順著手掌直竄上手臂,殷宸整個人都是一顫,下意識要翻轉劍身,鋒利的劍鋒輕而易舉割開男人沒有能量防護的手心。
滴答,滴答。
大顆大顆的血珠滾落,連成血線,殷紅的鮮血順著長劍的花紋蜿蜒流淌,一瞬間,竟然比濤濤烈焰更刺眼。
殷宸僵在那裡,直勾勾盯著那一道血線,仿佛有一股比雷光更強悍的力量撞擊著她的腦海,讓她在劇痛中甚至忘記了拔劍。
於是秦深動了。
被劍鋒割開血肉的疼痛沒讓他皺一皺眉頭,他隻定定盯著有些恍惚的女人,手沒有鬆開,反而緩緩握緊。
淌出來的血刺痛了女人的眼睛,她的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鬆開手,秦深抓住這個機會,一把把她抱進懷裡,直直地吻上她的唇瓣。
殷宸本能的攻擊,秦深微微仰身避開她鋒利的指甲,屈起膝蓋頂住她的小月複,以一個利落的攻擊姿勢把她壓倒在地。
兩個人在力量的抗衡中翻滾,一道道殘忍的火光從他的要害處險險的劃過,一再受阻的進攻讓鳳凰大怒,她狠狠咬住他近在咫尺的唇肉,血腥味彌漫在兩個人的唇齒。
秦深騰出一隻手來,緊緊按著她的手腕壓在頭頂,膝.蓋擋住她不安分的攻擊,她柔韌卻蘊藏著可怕爆發力的纖月要不甘地扭動,帶著暴怒的殺意,粗暴的一下一下擦著他冰冷的武裝帶,蹭得他一直壓抑著的某種東西幾乎立刻爆發了出來。
“安分一點!”
他知道自己應該放柔聲音、放緩語氣,應該慢慢安撫她的情緒,他是想這麼做的。
但是她不明白他的苦心。
她就像一頭任性張狂的野獸,隻順著自己的心意,根本不明白她的一舉一動引得需要男人用多大的意誌和克製來困住心中的被激起的肆意。
他隱忍著厲聲嗬斥,一雙鷹隼般的眸子冷冷釘在她臉上,磅礴的雷光扭曲著閃爍在周圍,低啞的嗓音中是異常平靜的威脅:“如果你再折騰,發生什麼我也無法保證。”
他薄薄的唇瓣被她咬出了血,臉上也有被她指甲劃出來的傷痕,他每說一個字,就有一滴血滴下來,滴在她瓷白的臉頰,順著她細膩的皮膚劃出一道血痕。
冰涼涼的觸感,熟悉的味道,讓她漸漸安靜下來。
幽藍色的光暈從她的眼中消失,腥濃殘獰的血紅也慢慢變淺,一雙紅寶石般剔透的眸子怔怔看著他,眼神有一點近乎天真的茫然。
然而那一點迷茫,反而被臉上的血痕卻勾勒出無比淒豔妖異的美。
喉結輕輕滾動一下,低眉深目的男人伸出手,帶著薄繭的指肚慢慢劃開她臉上的血跡,把那一道血痕抹開,暈染出更迷離的豔色。
從始至終,他一直以一種專注地眼神盯著她。
像狼王,自高高的山頂遙遙盯著它的獵物。
睥睨,貪婪,嗜血,又勢在必得。
殷宸不知為什麼,在這樣的眼神下,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一點沉重。
男人收回手,輕輕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看著指肚上殷紅的血痕,嘲諷般的扯了扯唇角。
“沒心肝的小東西,真夠凶的。”
他斜眼瞥著漸漸安靜下來的殷宸,像一頭獵食成功的狼王在繞著自己的戰利品慢悠悠地巡視,慢條斯理俯下身,在她臉上咬了一下:“還想殺我,嗯?”
殷宸掙紮著扭過頭去,力道卻遠不如剛才凶悍,看著更像是撒嬌。
他很輕易地就製住她,輕輕摸著她的長發,表情喜怒不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