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架起了篝火,橙色的火光驅走了昏暗。
石之軒往火裡添了根枯枝,火舌猛地向上竄了一大截,霹靂吧啦炸開的火花如螢蟲在身側旋轉飛舞。
山洞外天光雲影,星河高懸。
夜風掠過樹梢枝頭刮得葉片簌簌作響,在洞口搖晃出道道張牙舞爪的樹影。遠處昏暗的樹林裡遙遙傳聲聲狼嚎,偶爾夾雜著一些嘈雜的人聲。
天還沒亮,那些被石之軒耍得團團轉的各方勢力枉費心機做了陪跑,誰也不肯輕易罷休。
朝廷的精銳來的遲,連石之軒的麵兒都沒見到,隻得到了一片邪帝墓廢墟。
洛陽太守氣憤盛怒之下,直接封鎖了整個西郊。眼下朝廷的官兵正舉著火把滿西郊到處搜山,試圖逼出石之軒的藏身之地。
這其中還混入了不少想要黑吃黑的江湖勢力。
石之軒對此早有所料,這處山洞是他早就準備好的藏身之處,洞口位置極其隱蔽,就在山崖側麵,入口處一顆淩空橫向生長的側柏鬱鬱蔥蔥。
除非有人從崖頂跳下來並且極其幸運掛在了側柏之上,否則誰也發現不了位於懸崖峭壁上的山洞。
山洞內,熊熊燃燒的火焰舔舐著穿在樹枝上的肉雞,高溫灼烤之下,雞肉表麵泛起了金黃的色澤,滋滋冒著熱油。
鮮美的肉香剛剛飄散,隨即就被呼嘯而過的崖風吹得七零八落。
“宮主,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石之軒徒手撕下一隻雞腿,用洗乾淨的樹葉包了遞給白菁。
“多謝石郎。”
白菁伸手接過雞腿,貪婪地望著男人俊逸的側臉。
橙色的暖光無形的柔和了石之軒身上的冷意與邪肆,更添了三分儒雅,顯露出屬於世家貴子的清俊矜貴來。
龍章鳳姿,瀟瀟肅肅。
可以說,石之軒無一處不是長在了白菁的審美點上,而豔鬼的好感通常與食欲緊密相連,愛他俊美風流愛他陽氣如灼灼烈日誘人,更愛他精氣充足是張持久有力的好飯票,愛到恨不得將他一點點剝皮拆骨、吞吃入腹。
白菁很餓,餓得兩眼都在冒綠光。
比起以口渡陽氣這種隻能解一時之饞的舉動,白菁更喜歡來點兒刺激的,她想要把這人一點點拆吃入腹,從頭到尾榨得乾乾淨淨。
男人身上這濃如烈酒般醇香的陽氣若是能讓她放開胃口大快朵頤一頓,足夠她饜足好幾日了。
“……喝水嗎?”
白菁的眼神太過灼烈,石之軒被她緊迫逼人的視線盯得隻覺身上都如這篝火似得燃起了火焰,渾身都在發燙。
石之軒深呼吸一口氣,解下水囊不動聲色的打斷了白菁的目光。
白菁假裝沒看出他的用意,眸光自他隱忍的神情上一閃而過:“喝。”
一個喝字回得嬌聲嗔癡,婉轉悠揚,一點點勾出了男人隱忍的克製的模樣。
白菁眉眼彎彎地將葉子包著雞腿放到一邊,接過水囊打開塞子,甩了甩水囊。
水聲嘩啦晃動,一絲淡淡的氣息撲鼻而來。
石之軒常用的水囊裡含著他身上的陽氣,僅有極淺極淡的一縷,但卻誘鬼地很。
白菁仰頭猛灌了一口,像是沙漠裡渴了許久的旅人突然遇上了生命的源泉,貪婪得大口大口的吞噬著這縷甘甜的氣息。
大量的水順著水囊口傾瀉而下,一部分被白菁吞吃入腹,一部分水流則從白菁弧度優美的下顎線滑落,水珠劃過白皙柔美的天鵝頸,流到波瀾起伏的胸口,很快消失在了衣襟之內。
石之軒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便如被吸住了視線般怔怔的望著那一串水珠,眼睜睜地看著它一路滑落,激起陣陣旖旎風光。
“石郎,水囊空了。”
白菁灌完了水,伸出衣袖抹了一把唇邊的水漬,意猶未儘的舔了舔唇。
“無妨。”
石之軒忽地意識到自己跑偏的念頭,逃避似的轉過頭,聲音低啞乾澀。
白菁笑了笑,眼眸流轉之間各種念頭劃過。
怎麼才能讓石之軒心甘情願跳進她碗裡?
她本來就饞這口肉饞得不得了,晚上一場混戰之後體力透支,又耗費了不少鬼力療傷,消耗太大,餓得也厲害。
這口含著陽氣的水下肚,非但沒能讓白菁灌了個水飽,反而變本加厲讓她餓得更狠了。
那股饑餓感來得急促又猛烈,像是餓了許久的人遇到了滿漢全席般,白菁專注的目光就沒從石之軒身上移開過。
石之軒或許是看出她腹中饑渴,奔逃途中特意打了隻野雞,烤熟了給她吃。
但……她是豔鬼哎,又不是愛吃雞的狐狸精,區區一隻雞腿休想搪塞她的胃,反倒是眼前這塊行走的大肥肉,讓她垂涎欲滴,心底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可惜石之軒就是根不解風情的爛木頭,見了活色生香的豔鬼如見財狼虎豹,白菁倒是想霸王硬上弓呢,但石之軒的武功委實不在她之下,動輒腳下抹油溜得飛快。
白菁在洛陽已經耽擱得夠久了,今日過後她就要趕去與兄長彙合,乘坐車駕前往隨州與裴矩完婚。
想必石之軒也是如此。
畢竟婚禮在即,無論是白菁還是石之軒都是婚禮上的主角,缺一不可。
偏偏裴矩承諾了阿耶兩年內不圓房,世家向來重信守諾,也就是說,成親後白菁不僅得看著肥肉吃齋念佛,還得謹守世家貴女的賢惠之責把肉分出去先讓彆人吃個飽,估計等到她開動的時候就剩點兒殘渣了!
這怎麼能行?!
白菁光是想想就忍不了。
她今晚必須把這塊肉吃進嘴裡,而且還得啃得乾乾淨淨不留肉渣,不給石之軒留下多餘的力氣,省得他把那些精力留給旁的人使喚。
等下回嘴饞了,鬼麵一戴化身幽靈豔鬼,還能再尋點兒刺激的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