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成熟的豔鬼就該憑借自己的本事捕獵謀生,哪裡能一直跟著親娘啃老?
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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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楊柳去了好一會兒才帶著幾個丫頭姍姍來遲。
進屋的時候她還特意偷覷了白菁的臉色,見她眉目疏朗舒暢沒有絲毫陰霾,這才收了不安的神情,顛顛兒邁著小碎步走到白菁身前恭敬道,“婢子扶您進內室歇息片刻。”
白菁無語的看了她一眼,走到屏風後。
幾個小丫頭飛快將滿地的狼藉清掃乾淨後,悄無聲息的退下了,走時還不忘關上房門。
“夫人,請喝茶。”楊柳端著新沏的熱茶遞給白菁。
白菁掀起茶蓋,捧著茶杯啜飲一口,茶香入喉,化作甘甜滋潤著她的喉嚨。
“楊柳,你派個人去前院守著,若是主君回來了,叫他來主院一趟,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是。”楊柳的眼底浮現出驚愕之色,她望著神態自若的白菁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夫人,您該不會是……”要和盤托出吧?
白菁輕嗤道:“自我嫁入裴府以來,裴矩日日公務繁忙,不是夜宿軍營就是整理案卷宿在兵部,也真是難為他了。怎麼,我這個夫人是洪水猛獸麼?逼得他這個裴府的主君有家不能回,到處找借口避著我走?!君既無心,我也不是非要巴著他不放。”
楊柳心頭咯噔一聲,徒然湧起不安的感覺。
“你讓下人給裴矩帶個話,叫他今晚必須回來一趟。”白菁這次是鐵了心要治一治裴矩了,裴矩既然不想跟她過日子,正巧她也對他失了興致,都有崽兒了,誰還看得上男人!
“若是他不肯來,就說我要與他析產彆居。”
雖然崔裴兩家的聯姻不能斷,畢竟涉及到結盟又事關兩家利益,如今新朝建立,崔裴兩家更是需要風雨同舟共濟而行的時候,和離是不可能和離的,哪怕裴矩同意離婚,崔家和裴家兩個家族也不會同意。
不過世家早就有過先例,過不下去又不能和離的夫妻通常會在征求家族準許後以析產彆居的名義分開,女方拿著嫁妝住進彆院裡生活,也就是所謂的離家不離婚。
析產彆居後,白菁還是裴家婦,再加上裴矩屬於過錯方,裴家理虧隻會禮待與她,裴矩自個兒出於愧疚也得對她多三分照顧。
白菁搬離裴府以後也不用再裝著賢良淑德的樣兒去貼男人的冷臉,有裴家崔家做為靠山,她日後吃吃喝喝鹹魚癱,揣崽養娃彆提多自在逍遙了。
哪怕九個月後,裴矩突然發現自己喜當爹又能如何呢?
都析產彆居了,他能咋地?雖然頭頂綠油油,但都離家分居了,裴矩除了捏著鼻子認了還能怎麼樣?難不成還能休妻嗎?要真能休妻,還需要搞什麼析產彆居?
再者說,要不是裴矩不想碰她,她會析產彆居嗎?會去找彆人生娃兒嗎?怎麼說都是裴矩不沾理呀!裴家吃了這麼大虧,能做的最多也就是不讓崽兒上裴家的族譜。
白菁才不在乎呢,崽兒跟著她入崔家的戶口也挺好。怎麼看她都不虧啊!
而且有錢有勢有崽,還不需要裝模作樣當賢妻,這是什麼神仙日子哎!
白菁做夢都能笑出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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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月色朦朧。
裴矩負手立在窗前,皎潔如霜的月光在他身後拉出一道頎長的身影,孤寂而清冷。
窗外夜風簌簌,竹影婆娑,靜謐之中卻是一片空空蕩蕩。
裴矩雖派了兵部的衙役去府中傳話告知他在兵部處理公事,但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在兵部,而是跑到了名下一座彆院裡,日夜守在窗邊等著踏月而來的佳人。
一夜兩夜三夜……
距離幽靈宮放出‘幽靈豔鬼閉生死關’的消息過去了一個多月,但他想要等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裴矩甚至都開始懷疑,嬌嬌是不是遭遇了不測,比如被新接任掌門的鬼魅女暗算奪走了幽靈宮……若非他理智尚在,清楚的知道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的武力值麵前毫無有勢,他早就按捺不住急切,打上幽靈宮了。
不過短短一個月,卻讓裴矩嘗到了心急如焚、酸甜苦辣澀種種相思滋味,猜忌多疑不安擔憂焦急……他此生從未有過如此坐立不安的時候。
嬌嬌到底身在何處?為什麼遲遲不出現?
裴矩的心徹底亂了。
心緒不寧之下,他再也無法聚精會神的修煉武道,心潮起伏激蕩之餘,內息不斷震蕩,裴矩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神思不屬的狀態之中。
補天道和花間派的暗探都被裴矩放出去追查幽靈豔鬼的行蹤了,但一直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就好像他日思夜想的嬌嬌如同在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般再也無跡可尋。
盯著幽靈宮的下屬也沒有在幽靈宮內尋到幽靈豔鬼的蹤跡,無論怎麼找都尋不到她的身影。
嬌嬌,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裴矩心如亂麻,眉峰緊鎖成解不開的結,他冷冷地想:看來,他必須親自探一探幽靈宮。
尤其是幽靈宮新上位的這位宮主,她一定知道嬌嬌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