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成倒了兩杯水遞過來,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還麻煩老師們跑一趟,真緣讓你們費心了。”
既然張有成把自己誤認為學校的老師,簡洛書就順勢認下了這個身份,試探著問道:“真緣怎麼樣了?”
張有成長歎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哽咽:“情緒還是不太穩定,她醒來的時候我得無時無刻地看著,一不留神她就要跳樓。說實話,我都不明白她為什麼非要尋死,要是不喜歡後媽的話我可以為了她離婚,真的沒必要為了這個自殺。”
張有成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是我沒照顧好真緣,不瞞你們說,真緣這孩子從小就有些膽小內向,以前她媽媽在的時候她性格還好一些,可前兩年她媽媽意外去世了,她整個人都沉默寡言起來。他媽媽離世的事對真緣打擊很大,她就像個小蝸牛一樣龜縮在自己的世界裡,連我也不怎麼理。”
張有成低著頭捏了捏鼻梁:“我也是不懂怎麼和孩子交流,而且真緣這麼大的姑娘了,我和她說太多也覺得彆扭。我就琢磨著給她找後媽,有個人和她多交流交流,說不定她就能和以前一樣了。”
簡洛書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差點就把“你腦子有坑嗎”這句話問出來了?
在女兒因為母親離世心裡受重創的時候你居然給她找個後媽,你這是嫌她病的不夠重?
雖然簡洛書沒直說出來,但是臉上的表情太明顯了,張有成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頭:“我當時真沒想那麼多,現在我也後悔了。”
張有成後娶的媳婦帶了一個兒子過來,媳婦確實是慈母,可是她兒子正是淘氣的時候,她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對於張真緣照顧的頂多是飲食起居而已。
張真緣本來就內心敏感,家裡又突然來了兩個外人更讓她不安了。中考後她放棄了可以上的重點高中,選擇了郊區的一個中學,就是為了每個月少回兩趟家。
張有成有些發愁地撓了撓頭:“其實我對她選的那個學校根本就不滿意,可是也不敢太逼迫她。後來看著她臉上比以前多了些笑容還覺得挺高興,覺得學校一般就一般吧,隻要她開心就行,誰知這才過去半年,她人瘦成了皮包骨不說,還起了尋死的念頭,這讓誰受得了啊。”
簡洛書沉吟了下:我能從門口看看張真緣嗎?
張有成站起來往最裡麵的房間走去:“我守了她一夜,半個小時前她剛睡著,一會你們就在門口看看,彆把她吵醒了。”
簡洛書跟在張有成的後麵,等房門開了往裡麵才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隻見房間因為拉著窗簾的緣故十分昏暗,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躺在床上,整個人縮在空調被裡,隻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單看這個女孩沒什麼可怖的,嚇人的是她身後躺著一個滿臉是血的男孩,他緊緊地貼著張真緣,長長的胳膊搭在她腰部的位置,把她整個人摟在了自己懷裡。
簡洛書知道孫墨墨為什麼不敢自己來了,如今張真緣身上的陽氣所剩無幾,若是身邊的陰氣再重幾分,隻怕當場就得咽氣了。
看著陽氣一點點流逝的張真緣,簡洛書臉一沉,手指下意識掐起索魂訣往回一拽,躺在張真緣身後的男鬼毫無防備的被拉到了地上,他這才意識到門外的這個不速之客是為自己來的,頓時惱怒地化成一股陰風朝簡洛書撲來。
站在簡洛書身後的秦思源默默地握緊拳頭,努力克製住想揍飛這隻惡鬼的欲/望。
洛書繼承了道觀意味著她要肩負起連通陰陽兩界的責任,他無法保證每時每刻都在她身邊,隻有讓她快速成長起來是對她最負責任的做法。
將身上的氣息緊緊地鎖在身體裡,秦思源在往後退一步的時候不忘拽空張有成一把,免的他礙手礙腳。
自從張真緣在學校跳樓被救下來送回家,張有成就一直請假在家守著她。和惡鬼日夜呆在一個房子裡,張有成早就陽氣不足晦氣纏身,再被這惡鬼化成的陰風一衝氣運立馬到了最低點。
氣運地的人不僅容易倒黴,而且還會多一個新的能力,就是見鬼。
張有成剛想問秦思源拽他是有什麼事,就見一個滿臉是血的男生懸在女兒房間裡,一副要索命的模樣,頓時嚇的嗷的一聲後退了兩步:“鬼啊!”
一直昏睡的張真緣似乎被這聲慘叫吵醒了,她撐著虛弱的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屋裡的男鬼伸出了手,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陳辰,你來了。”
懸在屋裡的男鬼立馬轉過身去飄到了張真緣身邊,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裡的同時不忘轉頭朝簡洛書露出了陰惻惻地笑容:“彆怕,我們馬上就會在一起了,我這就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