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上次張京楊請簡洛書出手招鬼的時候,那女鬼就跟在張京楊的身後,簡洛書其實隻走了一遍流程而已,這次才算的上她第一次招鬼。
簡洛書坐在桌前拿了紙筆,按照張筱甜拿來的八字推衍了一番,大約十來分鐘後她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打電話把秦思源叫了過來。
秦思源進屋後直奔簡洛書身邊,看了一眼她紙上勾勾畫畫的數據才明白是怎麼回事:“要請的鬼魂已經入了地府了?”
簡洛書點了點頭,有些緊張的抹了下手心裡的汗:“原則上是可以把鬼從地府裡叫回來的,可那是對師父那種高人來說的,像我們這種菜鳥地府能理我們嗎?”
“我覺得沒問題的。”秦思源臉上掛著暖暖的笑容,輕言細語地說道:“如意觀本就是陰陽兩界特殊的存在,你是如意觀的觀主,你代表的就是如意觀,地府不會輕視你的。而且以後來找我們招魂的人肯定越來越對,而世間的大部分魂魄都會選擇直接進了地府,我們早晚得和那邊打交道,不如借著這次機會先試試。”
聽到如意觀三個字,簡洛書覺得心裡有了些底氣:“師弟說的對,不管成與不成,我都應該試試。”
秦思源笑著點了點頭,眼睛裡充滿了鼓勵:“師姐加油,我就在你身邊陪你,如果你力有不足,我會在旁邊幫你的。”
簡洛書重重的點了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始招魂。
張京楊第一次看招魂的時候是抱著玩笑心態,這次可緊張多了,他和張筱甜遠遠的坐在角落裡,一邊緊張的盯著房間中間的火盆一邊打哆嗦。
簡洛書不比張京楊輕鬆,她把每一個步驟都做到了極致,生怕自己一絲失誤會導致招鬼失敗。好在在簡洛書掐了最後一個法決後,屋裡陰氣大盛,一陣黑色的旋風平地升起,緊接著三個身影緩緩的從地底下鑽了出來。
簡洛書:“…………”
招一來三,這地府怎麼還給多搭了兩個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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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轉的黑風散去,簡洛書這才看清楚三個鬼魂的麵孔,一黑一白中間夾著一個滿頭是血的鬼魂。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一黑一白應該是黑白無常。
坐在角落裡的張京楊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鬼差,驚恐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張筱甜也有些膽怯,下意識伸手拉了一下張京楊的胳膊。
高度緊張的張京楊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手緩緩的搭上了自己的胳膊,頓時嗷的一聲蹦了起來,眼睛一翻哐當一聲暈倒在了地上。
張筱甜一臉茫然,怎麼又昏過去了?
簡洛書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一黑一白兩個耳熟能詳的鬼差,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和張京楊一起暈過去還是先打聲招呼再暈。
還沒等簡洛書考慮好這個問題,白無常就先和她打了聲招呼:“你是如意觀的新觀主吧,咱們第一次見。我是謝必安,他是範無咎,我們倆就是你們陽間常說的黑白無常組合。”
簡洛書張了張嘴,覺得自己臉部的肌肉都僵硬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思源見狀上前一步站在簡洛書的旁邊,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聲低語:“師姐,我在,彆怕。”
感受到身邊熟悉的體溫,簡洛書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也大著膽子打了個招呼:“原來是兩位鬼差,久仰大名了。其實我就是招個鬼上來問點事,讓他自己來就行了,還勞煩你們跑一趟。”
“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黑白無常笑的無比燦爛,百分之十的跑腿費呢,這得多少錢呀,誰不讓他來他和誰急!
黑白無常熱情的態度讓簡洛書輕鬆了不少:“我叫簡洛書,是如意觀的新觀主,這是我師弟秦思源。”
話音剛落,秦思源就笑眯眯的把話接了過去:“雖然我和七爺八爺是第一次見,但覺得一見如故,等回頭我給兩位爺燒百隻香燭,算是見麵禮了。”
謝必安和範無咎一聽就明白了,這小子在他師姐麵前裝蒜呢。不過認識這麼久,他們也知道秦思源的脾氣,這小子向來不好說話,更彆提還有兩片逆鱗,一個是他師父另一個就是他師姐。要是在這上麵惹著他,他真能翻臉不認鬼。
更何況,秦思源還要送他們百隻香燭呢,兩人分一下也夠一個月用的了,必須得給他圓這個場。
謝必安將手搭在了範無咎的肩膀上,笑的無比的燦爛:“我們哥倆先謝謝秦哥的見麵禮啊。”
秦思源保持住標準的微笑:“好說好說,不用客氣。”
該客套的已經客套完了,下麵就要說正事了。簡洛書打量了一下中間帶著腳鏈手銬的男鬼,低頭看了眼紙上的信息:“你就是王大駿?前幾天撞了一輛車牌為000XXX的商務車?”
王大俊臉色青白,一聽到這個問題轉頭就想往外跑。
範無咎手一揮就將他抓了回來,冷聲喝道:“我告訴你,你在如意觀的一言一行可都會記錄在案的。你趕緊老老實實回答簡觀主的問題,要是在這說了謊,回頭到鐘大人那裡可就不好過了。”
王大駿想起地府裡關於專門負責審惡鬼的判官鐘馗的傳言,直接把兩條腿嚇成了麻花:“我真的後悔了,真的!我沒想到我也會死!”
簡洛書聽他話裡有話,轉頭朝張筱甜招了招手:“你過來好好問問他吧。”
張筱甜此時早都麵無人色了,她做足了心理準備要見到鬼,可沒想到見到不止一個,連黑白無常都出來了。可她這次來就是為了弄清楚車禍的真相,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
不過她自己過去還是有點害怕,這個時候必須得讓侄子陪著。
張筱甜狠狠的掐住了張京楊的人中,在張京楊悠悠轉醒還有些稀裡糊塗的時候就把他拖起來拽著走了過去。
張京楊感覺頭部昏昏沉沉還有點疼,腳底下就和踩了棉花似的直發軟。他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剛抬起頭想看看自己在什麼地方,就看到一張膚色慘白、口吐長舌的鬼臉伸到了自己麵前,陰森森地問道:“你沒事吧?”
張京楊頭一歪哐當一聲又躺在了地上。
謝必安自覺沒趣的摸了摸鼻子,一轉頭發現範無咎譴責的看著他,頓時訕笑著解釋了一句:“我看他一副被鬼嚇破膽的樣子,好心過來問兩句。”
範無咎嗬嗬了一聲:“你少關心點他還能多活幾年,要是嚇死了可算你的鍋啊。”
“那不能。”謝必安整理了下自己的帽子,自信滿滿的說道:“我長的還是挺英俊瀟灑的。”
簡洛書看著張京楊又倒地上了,張筱甜也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知道這兩位鬼差在這裡怕是沒辦法問個明白。她拉住秦思源的胳膊,朝他擠了擠眼睛,想讓他出主意。
秦思源安撫的拍了下簡洛書的手,上前叫了黑白無常一聲:“在這裡也是乾等著,不如我帶七爺八爺去隔壁喝茶歇歇腳吧。”
“有勞了!”謝必安跟著秦思源往外走,到了門口還特意朝他擠了擠眼:“你還挺聽你師姐話啊!”
秦思源麵上嗬嗬噠,心裡NND,拉著謝必安的胳膊將他給“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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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少了黑白無常氣氛頓時輕鬆了下來,就連貨車司機王大駿都是一副劫後重生的樣子。
王大俊已經看明白情況了,這如意觀明擺著和地府關係匪淺。既然人家找他是來問車禍的事情,他也沒有必要瞞著,直接把李晨金的二弟弟李晨玉花錢讓他製造車禍的事全部交代出來。
李晨玉這個人雖然謹慎,但是他手裡無實權,老爺子也沒有給他太多家產,他壓根就沒有什麼心腹。買.凶.殺.人這種要坐牢的事他也不敢交給彆人,自己在明江城及其周邊的各種賭局轉悠,最後還真讓他瞄上了合適的人,就是這個大車司機王大俊。
王大俊三十多歲,愛玩愛賭,開大車雖然不少掙錢,但每次賺的錢都讓他用來賭博了,什麼時候輸光了什麼時候才出去乾活,但凡有十塊錢在兜裡他都不下賭桌。
李晨玉想找的就是王大俊這樣愛賭的人,因為這種人沒有底線。
果然在李晨玉找到王大俊後,王大俊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兩人說好先付二十萬定金,車禍中所有賠款由李晨玉給付,事成以後再給一百萬。
說到這裡,王大駿有些懊惱地說道:“我想著我的貨車大,就算是直衝衝的撞上去也不會有事。可沒想到我拐彎太猛貨車打滑側翻,我倒比他們先死了。”
簡洛書有些無語的看著他:“那商務車可是裝著一車的人,你就不怕李晨玉不承認替你出賠償金?”
王大駿嘿嘿一笑,青白色的臉上滿是狡詐:“我當然不能信他,所以談這件事的時候我特意把他帶到了我家。他看著我住在鄉下,屋裡也破破爛爛的就沒防備,其實我剛剛在屋裡安了攝像頭,是為了偷拍我媳婦的,我怕她給我帶綠帽子。”
簡洛書一臉厭惡的看著王大俊,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簡直太惡心了。
張筱甜此時顧不上這個,忙不迭的問道:“那監控錄像你保存下來了嗎?”
“保存了,我怕弄丟了還特意備份了一份,存在了網盤上。”王大俊報了個賬號和密碼,簡洛書急匆匆的回到房間把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登錄網盤一看,果然裡麵有一個視頻。視頻的聲音和畫質都還不錯,能清楚的看清楚李晨玉的麵容。也能聽清兩人交談的聲音。
最重要的事,李晨玉從登山包裡掏出來二十萬定金的畫麵拍的清清楚楚的。
張筱甜長舒了口氣:“這回可真有證據了。”
該問的都問清楚了,簡洛書到隔壁把黑白無常又請了過來,讓他們把鬼帶走。
謝必安一拽鎖鏈將王大俊套住,側頭和簡洛書說道:“簡觀主,以後觀裡有事找我們就到二大殿右邊那個空著的小屋裡,那裡直通我們辦公室。你隻要插上一炷香燒上一把紙就行,我們收到差旅費半分鐘就能上來,絕對不會耽誤事。”
簡洛書瞬間想到了那個一直空著的隻有一張香案和一個破盆的小屋,以前她還問過師父說這個屋是乾嘛用的,怎麼一直空著。師父告訴她說那個屋是避暑用的,夏天在裡麵睡覺特彆涼快還沒有蚊蟲。
直通著地府的辦公室能不涼快嗎?!!!
簡洛書都想給她師父跪下了,神TM避暑用的!幸好她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