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林寞把馬振華塞在空著的商務座上,從背包裡拿出粉餅開始從到脖子一個勁的抹。
章筱楠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看的興致盎然的,時不時的發表一下意見:“這裡打一點高光,臉的側麵這裡多加點陰影。”
馬振華連動也不敢動,就看著兩個鬼拿著各種各樣的刷子忙活,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才滿意的收了東西:“這回行了,等你貼上符紙妥妥的和人似的。”
馬振華連忙活動了下僵硬的魂體,手抬起來都不敢摸臉,就怕把臉上的粉給蹭沒了。
林寞給馬振華畫完自己也開始塗塗抹抹,章筱楠帶的化妝品更是五花八門,除了塗粉以外還往眼睛上貼睫毛,看的馬振華目瞪口呆的。
化好了妝,三個鬼坐在一排。馬振華第一次享受這麼舒服的座椅,簡直要癱在了座位上。可作為出來約會的林寞就比較鬱悶了,商務座的扶手這麼寬,他就是想碰碰小手都夠不著。
林寞左顧右盼,最後將視線落到了車頂上:“我記得以前看過一部電影,一對情侶到火車上麵吹風,特彆舒坦。筱楠,你要不要和我去試試?”
章筱楠:“大哥,你說的是綠皮火車吧,這可是複興號。”
林寞:“反正都是火車,複興號肯定更涼快!”
馬振華眼睜睜地看著兩個鬼飄起來鑽了出去,他猶豫片刻試著把頭從玻璃裡鑽出去,可光鑽出去一個腦瓜尖就感覺自己的魂魄像要是被猛烈的風撕碎一樣,嚇的馬振華感激把頭縮了回來。
看著旁邊空空的座位,馬振華由衷的感歎:“年輕真好,像我們這種老年人可享受不了這種風。”
三個小時後,複興號停在了琴島,馬振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林寞。他掏出手機給林寞打了個電話:“你上哪兒了?”
林寞:“彆提了,高鐵車頂上風太大了,我倆剛上去就直接吹飛了,現在還在天上飄著呢。”
馬振華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吹的還是不夠高,手機還有信號呢!”
***
估摸著林寞和章筱楠這倆風箏一時半會回不來,馬振華乾脆自食其力用導航找到了海洋館。他迫不及待地飄進去,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把符紙貼在衣服裡,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還照了照:嘿,彆說還真像個人似的。
此時正值暑假,海洋館裡的人格外多,到處是嬉笑跑鬨的小孩,玻璃幕牆前麵更是擠滿了人,稍微佛係一點的估計連魚都看不著淨看人了。
馬振華轉了大半個海洋館也沒看到馬雨辰的身影,他剛想轉過身回頭看看自己是不是錯過了,就被身後的急衝衝地一群人擠進了旁邊的一扇大門:“快點,海豚表演就要開始了。”
馬振華不知道海豚表演是什麼,他不想進去可是自己身後都是人,壓根就不給他轉身的機會。馬振華感覺自己暈乎乎的被推了進去,身邊的人一進來就四散開來到處找位置,隻有馬振華一個人有些懵逼的站在原處。
就在他準備往出走的時候,忽然看到前麵有一個熟悉的條紋T恤,那件衣服正是早上的時候馬雨辰視頻時候穿的那件。
馬振華緊緊的盯著那個身影,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終於站在了那人身邊。
“你好,這裡有人坐嗎?”馬振華雖然緊張的嗓子都有些發緊,但他謹記著林寞的叮囑,裝作陌生人的樣子,十分客氣的打了聲招呼。
坐在長椅上逗兒子的男人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馬振華後突然愣住了:“爸?”
馬振華臉上刻意擺出的疏離的笑容差點沒維持住,沉靜許久的心臟像是會跳動了一般,讓他激動地手腳有些發麻。
“哎,你瞎叫什麼呢?”坐在馬雨辰旁邊的女人輕推了一下他,馬雨辰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歉意地朝馬振華道了聲歉:“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馬振華輕輕地鬆了口氣,順勢坐在了馬雨辰的旁邊,朝他笑了笑:“沒關係的。”
馬雨辰看著比自己還年輕的馬振華有些歉意地說道:“剛才一走神腦子就抽了,看你比我還年輕呢,怎麼能是我爸呢。”
馬振華緊握的拳頭放在長椅上,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我和你爸爸長的很像?”
“很像!”馬振華拿出手機,從相冊裡麵找到一張老舊的彩色照片:“就像是從照片裡走出來了一樣。”
馬振華看到照片後怔住了,他出事前的三天正好是兒子的生日,一家三口去照相館照了一張全家福,說讓一個星期以後來取,可沒等到取照片的日子他就出事了。
隔了二十七年,他才看到這張照片。
馬振華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既然這麼有緣分,不如加個微信吧,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馬雨辰掏出手機掃了馬振華的二維碼:“還真是緣分,必須得加好友!對了老弟,你叫啥名啊?我給你備注下!”
馬振華:“…………大哥,我叫馬振華。”
馬雨辰:“……………老弟,我還是覺得你像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