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匪一開始真不知道溫童是在裝睡,進屋看到他瘦削的身體蜷縮在一張破床上,右臉頰被灰塵染得臟兮兮的,像隻可憐弱小的流浪貓,忍不住動手掐了掐。
這一掐,感受到掌下身體的僵硬,瞬間明白了。
按陸匪以往的性格,遇到這種事,都是一腳把人踹廢了。
但當他目光下移,看到溫童頸側殷紅的指痕,心裡的不悅奇跡般地被抹平,消失得乾乾淨淨。
溫童身上像是被打上了獨屬於他的印記。
心底隨之升起微妙的心思。
想玩一玩。
於是陸匪給手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走開、關門,接著繼續欣賞裝睡的人的反應。
看著他身體逐漸放鬆、眼睫顫了顫,故意在他睜眼前,又冷不丁地湊上前,揉磨著那頸側的指印。
“還不醒?”
陸匪又用力地按了按,指下肌膚的觸感好得出奇,溫熱細膩,令人流連。
想到這是謝由的男朋友,他故意問:“等著被艸醒?”
溫童這下裝不下去了,立馬睜開眼睛。
他拍開陸匪的手,坐直身體,往後退了退,離這變態遠點。
指下的溫熱突然消失,陸匪不自禁地屈了屈手指,看見溫童眼底尚未消失的驚懼,挑了下眉:“現在知道怕了?”
溫童擔心自己承認後對方會真做些什麼,嘴硬道:“我就是醒了。”
陸匪:“睡到現在?”
溫童:“對,你們的藥效太好了。”
陸匪的嘴角微不可見地上揚。
站在他身後的小弟一點兒都沒客氣,撲哧笑了出來。
這房間很小,笑聲格外清晰,甚至還帶著點回音。
溫童臊得臉頰微微發燙。
陸匪沒有繼續問下去,瞥了眼一旁的白越,一下就注意到白越腳邊鬆散的繩子,嗤笑道:“想跑啊。”
“行,”他點了下頭,對小弟們說,“把白家這小子綁好,帶出去。”
“是。”
小弟重新綁住白越的雙腳,抓著胳膊拉著人往外走。
溫童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底有些著急。
下一秒,便聽見陸匪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彆急,你也有份。”
話音落地,溫童身體突然騰空,視線倒轉。
他被陸匪扛到了肩上。
“艸。”溫童沒忍住罵了一聲,掙紮扭動,“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陸匪沒說話,回應他的是打在他屁股上的一巴掌。
“啪——”
那隻手打完了沒拿開,反而還揉了一把。
溫童身體一個激靈,瞬間僵硬地像一具屍體,不敢再掙紮了。
他不怕被綁匪殺,就怕被綁匪奸/殺。
…………
出了小房間,陽光照射進來,溫童看清楚了所在的建築物。
這是一棟破敗的廠房,鋼筋水泥隨處可見,窗戶玻璃破碎,往外眺望,是一片荒無人煙的樹林,不知是在哪個荒郊野外。
溫童安分不動,陸匪倒也沒再對他做什麼,隻是把他從三樓扛到一樓。
一樓看來是他們常待的地方,放著破沙發、桌子椅子,還有幾張零散的折疊床。
路過沙發,陸匪腳步一頓,把人扔到沙發上。
溫童被摔蒙了一瞬,再抬頭,就看到白越被另外一個綁匪帶過來,粗暴地摔在他腳邊。
白越半跪在地上,手背磕到地上,擦出醒目的血痕。
溫童連忙把人扶起來。
白越手腳都被死死綁著,不容易動,隻能靠在溫童身上,借著他的力從地上站起來。
陸匪看過去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溫童扶著情敵坐到沙發上,還貼心檢查傷口的場景。
他輕嗤了聲,懶洋洋地往後一靠。
椅子和地麵摩擦碰撞,發出響亮刺耳的動靜。
溫童動作頓了頓,幫白越卷了卷衣袖,避開手背上的傷口,小聲說:“你彆怕,謝由肯定會來救我們的。”
白越感受到對方指尖的僵硬,掀了掀眼皮,看著溫童顫動的眼睫。
明明是自己在害怕,卻反過來安慰他。
陸匪點了根煙,見兩人還緊緊挨著,放下打火機,大步上前。
他拎住溫童的衣領,把人拎到桌邊,按在椅子上。
把兩人分開了,陸匪才滿意地抽起煙。
溫童不知道自己哪兒惹到他了,不敢亂動,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垂眸看著地麵。
陸匪歪歪斜斜地坐在桌子上,低頭朝他吐了個煙圈,懶懶散散地開口:“溫童。”
“你知道白越是誰麼?”
溫童猝不及防吸進一口煙霧,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一邊咳,一邊想,白越是你主角受爸爸。
陸匪看著他因為劇烈咳嗽泛紅的眼眶,惡意地說:“他和你男朋友有關係。”
溫童在心裡罵他莫名其妙,人家一個主角攻一個主角受,天生一對。
他還巴不得他們倆有關係呢。
很快明白過來,陸匪是故意這麼說的,想搞事,想看自己的反應。
溫童擔心自己不配合,這變態會做其他事情,隻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什麼關係?”
陸匪扯起唇角:“想知道啊,你求求我。”
溫童:“……”
愛說不說,臭傻逼。
忽地,一個臉上有紋身的小弟走過來,開口道:“三爺,電話來了。”
陸匪拿過手機,看了眼麵前的溫童,他低著頭,鴉羽似的睫毛顫個不停。
他心思一動,接通電話後點開免提。
“錢已經備好了。”一道略顯疲憊的男聲清晰地回蕩在廠房內。
溫童抿了抿唇,聽出這是謝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