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表匠:“VIP客戶可以定製手表,能選擇添加配件。”
溫童的心漸漸沉了下去,追問道:“隻有客戶本人能選嗎?會是其他人做的嗎?”
“當然不能,添加配件需要一係列嚴苛的程序,”製表匠和藹地笑了笑,解釋道,“如果隨便暴露客戶隱私,品牌早就倒了。”
溫童屈起手指,眼裡有些茫然。
這下是真的能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是謝由裝的定位。
而且在送手表的那天,謝由還特地說:【習慣了以後就更不用摘了。】
謝由的確是想讓自己一直帶著這隻手表。
是監視嗎?
謝由真的對自己有變態的掌控欲嗎?
溫童回憶這些年謝由對待自己的方式,陷入了恍神。
如果謝由這個主角攻出了岔子,那麼這些年主角攻受的關係毫無進展一事就很合理了。
陸匪不是劇情線開崩的起點。
陸匪隻不過是……他親眼目睹的第一個崩點。
2、
溫童有點頭疼,他對劇情的了解幾乎沒有。
對謝由倒是挺了解的……現在看來,也隻是自以為是的了解。
他根本想不通謝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崩的。
明明從初三到大三這段期間,謝由看起來都挺正常的。
“需要銷毀這個定位裝置嗎?”製表匠問。
溫童回過神,下意識地點頭:“麻煩你了。”
話音落地,身後的陸匪開口:“不用。”
溫童愣了愣,偏頭看過去。
陸匪摘下腕間的手表,遞給製表匠:“把定位裝進這隻表。”
說完,他看了眼桌上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表,又說:“先把那隻裝好。”
“好。”製表匠應了聲,開始重新組裝。
陸匪懶懶散散地往後一靠,倚著沙發靠背,左手漫不經心地輕敲扶手:“乖寶現在看見證據,該相信謝老二是個變態了吧。”
溫童抿了抿唇,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昨天其實已經猜到是謝由做的了,今天這一出拆手表就是打消他心底所有的疑慮,讓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變成確鑿無誤的百分之兩百。
他掀了掀眼皮,盯著陸匪黑漆漆的眸子,遲疑地問:“那你說,像你們這種變態,為什麼會給人裝定位?”
“明明發個消息,打通電話就能知道位置。”
對上少年澄澈清亮的眼眸,陸匪怔住了。
當然是因為那變態的掌控欲。
因為想要時時刻刻知道你的位置。
因為想要知道你和誰在一起、在做什麼。
與信不信任無關。
他們就是放任自己沉溺在那陰暗偏執的情緒裡,想要獨占美好乾淨的少年。
陸匪看著溫童眼裡真真切切的困惑,把話咽了回去。
乖寶不知道謝由對他的感情。
很好。
他不會幫死敵兼情敵的謝由,讓溫童明白真相。
陸匪半闔著眸子,唇角微微扯起,惡意地說:“因為謝老二不信任你。”
“你以為你們之間是多年友情,對謝老二隻把你把當成私人物品,私人玩具。”
“隻準你做他允許的事,去他同意的地方,吃他許可的東西。”
“他啊,是瘋狗。”
溫童屈起手指,當然沒有相信陸匪的話。
他隻相信一點點。
謝由對他的友誼不像表麵展現的那麼溫和,其實是病態的。
單親家庭長大,又是私生子,從小到大都會被人譏諷,謝由心理會出現問題也挺正常的。
溫童心底默默地歎了口氣,心想,要是能夠聯係上謝由,得讓他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陸匪看著他低垂著的眸子,問道:“乖寶不生氣嗎?”
溫童知道他想讓自己生氣,讓自己和謝由決裂,敷衍地點了點頭:“氣啊,怎麼不氣呢。”
陸匪:“你看起來很平靜,沒有生氣的樣子。”
溫童抬眼看他,問道:“我生氣是什麼樣子?”
陸匪想了想:“你生氣的時候會罵人。”
溫童皮笑肉不笑地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欠罵。”
陸匪:“……”
“謝老二不欠罵嗎?”
溫童:“他欠揍。”
陸匪立馬被哄好了,全然不記得自己也挨過溫童的打,滿腦子都是他挨罵,謝由挨打。
也就是說,乖寶心疼他。
乖寶好愛他。
“陸先生,手表好了。”
製表匠開口,拉回陸匪紛飛的思緒。
陸匪接過手表,低頭檢查片刻,抹去表盤邊緣模糊的指紋,才抓起溫童的手,輕柔地替他帶上手表。
“乖寶下次記得注意,要看好嶽父的遺物。”
“謝老二詭計多端,昨天能使計瞞天過海,讓彆人以為這是他的表裝了定位,明天就能殺人放火。”
陸匪居然還以為這是他爸爸的手表……
冰涼的金屬表盤貼在肌膚上,溫童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有點燙手。
看起來真的很在意這隻表。
他抿了抿唇,在手表戴好的刹那立馬縮回手。
“我睡覺了。”
“晚安。”
陸匪一個人坐在客廳,等製表匠將定位裝進他的手表後,派人送他回曼穀。
他喊來青臉,指腹摩挲表盤:“派人去盯著那製表匠。”
“彆讓他走漏消息,讓謝老二知道我們已經發現定位的事。”
“是。”
“謝老二那邊怎麼樣了?”
“還在緬甸。”
陸匪眯起眼睛:“讓強吉和蛇一去準備準備,把陳金開庭的消息透露出去。”
“在陳金開庭那天放謝老二進來。”
青臉愣了下,抬眼看他。
陸匪重新帶上手表,緩緩扯起唇角,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他不是想來泰國麼。”
“索性就讓他永遠留在這裡。”
青臉:“是。”
…………
溫童在彆墅裡安穩的學了兩天泰語,見陸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在書房和青臉遠程溝通公司事務,忍不住問:“你還記得之前欠我的事麼?”
“什麼事?”陸匪敲鍵盤的動作一頓,偏頭看他,“以身相許?”
溫童:“……”
他麵無表情地說:“給我當牛做馬的事。”
陸匪眉梢輕挑,似笑非笑地說:“我不是一直在為乖寶當牛做馬麼,乖寶想怎麼騎就怎麼騎。”
“是不是老公這幾天沒能好好滿足乖寶……”
溫童嘴角抽了抽,陸匪雖然這段時間不會強迫他上床,但該說的騷話一字不落,能蹭到的豆腐也一口不剩。
他不想和陸匪扯皮,開門見山地說:“你之前在遊輪上說過,讓我去曼穀玩幾天的。”
“現在事情不是調查的差不多了麼?”
“什麼時候能去?”
陸匪指尖頓住,瞥了眼電腦屏幕的消息。
【青臉:開庭時間已確定。】
【青臉:謝由已經收到陳金的消息,蠢蠢欲動。】
溫童都準備好了被陸匪拒絕,自己給陸匪點好處的py交易。
沒想到陸匪安靜片刻,點頭道:“好。”
“我讓青臉去安排上彆墅,明早出發。”
溫童微微一怔,應了聲。
不用PY交易,他賺了!
第二天一早,沒有任何意外,等溫童吃完早餐,便坐上了出發去曼穀的車。
轎車很快就駛到了渡口,車速緩緩減慢。
溫童看著窗外的風景,突然聽見了熟悉的男聲,飛快地說著英語。
他順著聲音源頭看過去,果然是諾亞。
諾亞站在渡口入口處,被負責看守的中年男人攔住了。
一個說英語,一個說泰語,一個不懂泰語,一個不懂英語。
兩人比手畫腳,不知在說些什麼。
大概是聽見了轎車的動靜,諾亞回頭看過來,看到了後座探頭探腦的溫童。
他眼睛一亮:“溫!”
諾亞麵露喜色,快步走向轎車,用蹩腳的中文說:“你?坐船?玩?”
溫童點了點頭,把車窗完全搖下。
諾亞看到坐在他身旁的陸匪,立馬用英語打招呼:“陸,你也在!”
“你知道怎麼才能坐這個船嗎?”
“剛才那個人不讓我上船。”
陸匪:“你要去曼穀?”
諾亞點頭:“是的,我有幾個朋友從美國來度假,正好和他們聚一聚。”
陸匪抬眼看他,諾亞和謝由無關,就是個普通的花花公子。
而且諾亞算是幫過他。
他示意青臉打開副駕駛的門。
“Thanks!”
上車後,諾亞興奮極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你們也是去曼穀玩兒麼?”
“準備待幾天?我準備待個四五天,去酒吧好好玩兒個痛快。”
“橡島是個好地方,可惜沒有酒吧,夜生活太枯燥了。”
…………
陸匪懶得搭理,溫童聽得半懂不懂。
諾亞說了好一會兒,慢吞吞地反應過來,朝著後座抱歉地笑笑:“我的話是不是太多了?”
“馬上能見到朋友,我有點兒激動。”
“你們是去曼穀約會嗎?”
“我聽說商場裡有海洋館,周五的時候還有情侶活動。”
說完,他拿出手機,調出一份宣傳博文。
陸匪瞥了眼,收回視線。
溫童下意識地湊上前看,大概是為了照顧他,諾亞用自動翻譯把宣傳博文翻譯成了中文。
【暹羅海洋館,周五當天情侶活動!】
溫童對情侶活動沒什麼興趣,正想開口,忽地,諾亞伸了伸手,把手機放到他眼皮子底下。
尾指擦過他的掌心,悄悄地刮了刮。
溫童一愣,抬眼看他。
隻見諾亞笑了笑,拿著手機的手指滑動,指向了幾個字。
【你】
【需要】
【幫助】
【嗎?】
溫童瞳孔驟縮,掐著掌心,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諾亞又指向另外幾個字。
【好。】
【我、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