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臉能理解溫童為什麼撒謊, 畢竟謝由兩個字就是陸匪的一個引爆點。
他本來幫溫童說幾句好話,看到陸匪的表情後愣住了,一時間門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爺的這副表情……明顯不是生氣。
乍一看是興奮的模樣,黑沉的眼底又有些茫然恍惚, 似乎還有點懊悔?
錯綜複雜的情緒令青臉閉上了嘴。
他跟著陸匪六年, 見過他很多種表情, 唯獨沒有這種。
多說多錯, 不如不說。
安靜了半晌, 他低聲開口, 喚回恍神的陸匪:“三爺。”
陸匪回過神, 劇烈跳動的心臟逐漸恢複正常速率。
他隨手撿起被扔在地上的文件袋,拆開後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如他所料, 謝由對溫童的掌控欲太強了, 衣食住行麵麵俱到。
瑣碎的事情一多,謊言的馬腳自然而然的漏了出來。
陸匪快速翻閱,沒有什麼彌天大謊,都是零碎的小謊。
不過聚少成多,足以讓溫童對謝由改觀了。
他將資料放回文件袋, 右手隻支在屈起的膝蓋上:“我記得除了謝老二, 乖寶在國內沒有其他特彆要好的朋友。”
青臉抬眼看過去, 陸匪半闔著眸子, 看不清情緒。
他隻好含糊委婉地說:“溫少爺性格好,和高中大學的同學都相處的很好。”
要好的定義過於模糊。
調查顯示,溫童的朋友很多, 隻不過謝由是關係最好的一個,其他的室友同學,也不能說不要好。
青臉猶豫了會兒, 把解釋的話咽了回去。
陸匪並不是要他的回答,垂著眼睛喃喃道:“謝老二不是個好人,其他人又隻是普通同學。”
“解決了謝老二,乖寶在國內應該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聞言,青臉心裡一凜。
陸匪:“湄南河邊上的彆墅區造好了對麼。”
青臉:“是。”
陸匪唇角微揚,笑容底下的寒意凜冽陰森,堪比極地冰窖。
陰影遮蓋住他半張臉,陽光下淩厲的下頜線與冰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去申請竣工活動。”
青臉沉思片刻,試探地問:“需要封路嗎?”
“嗯,”陸匪點了點頭,慢條斯理地說,“放煙花吧。”
“周五晚上。”
“謝老二過來的時候,正好能看一看異國他鄉的風景。”
青臉立馬明白他想做什麼,應道:“好,我去準備。”
陸匪舒展筋骨,懶懶散散地站起來,轉身往屋內走。
青臉猶豫片刻,出聲喊住他:“三爺。”
陸匪腳步一頓,偏頭看他:“還有什麼事?”
青臉:“周五就開庭了,您準備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溫少爺嗎?”
所有的事,比如溫童是作為證人光明正大地被帶來泰國,他們和警方的合作,他們的監視其實真的是保護……
聞言,陸匪撩起眼皮,盯著青臉看了會兒,反問道:“你想我告訴他嗎?”
青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實話實說:“不是我想不想什麼的。”
“我就是覺得,如果您早點說清楚,或許溫少爺對您的態度會好一些?”
陸匪低低地笑出了聲:“青臉,沒想到你比我還天真。”
青臉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陸匪沒有解釋,輕聲道:“但願吧。”
但願溫童會相信。
他想,溫童得知所謂的真相後,應該會很生氣吧。
生氣和其他情緒……
他現在更希冀更偏向於正麵情感。
陸匪食指輕點著手上的文件袋,大步走進彆墅。
…………
溫童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下午,醒來的時候是胃已經不難受了。
晚飯如陸匪之前所說,晚飯是清淡至極的菜色,連點不辣的彩椒都看不見。
溫童懶洋洋地托著腮,看著幫傭給他端來了一碗飯和一碗粥。
他不想喝粥,端起飯碗慢吞吞地吃。
客廳內空無一人,候在餐廳裡的幫傭低著頭,安靜得像個假人。
偌大的餐廳隻有他吃飯的輕微動靜。
溫童隨口問:“陸匪人呢?”
幫傭聽見他開口,愣了愣,擠出一個不好意思地笑容:“kho thot。”
說了聲對不起,接著又說了一句泰語。
溫童聽懂了她的意思,對方不會說中文,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笑了笑,用泰語說了句沒關係,自顧自地吃飯。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樓梯傳來了動靜。
抬眼一看,陸匪下樓了。
似乎是剛洗完澡,他裹著件浴袍,胸口大敞著,頭發半濕不乾地往下滴著水,遞到裸露的麥色胸肌上,劃出一道道水痕。
溫童不由自主地瞥了眼他的胸肌。
除去陸匪這個人外,他的身材是真的好。
身材挺拔,寬肩窄腰,該有的肌肉一塊不少。
是溫童夢寐以求的身材。
陸匪一眼就注意到他盯著自己的胸肌,快步下樓,坐到他邊上,順勢把領口敞得更大了。
“乖寶要摸一下麼。”
溫童:“……”
他嘴角抽了抽,放下筷子。
陸匪瞥了眼他剩下半碗飯:“不吃了?”
溫童:“不吃。”
陸匪:“不喜歡這些菜麼?”
溫童:“嗯,有股味道。”
陸匪怔了怔,拿起筷子夾菜:“什麼味道?”
溫童麵無表情:“騷味。”
陸匪:“……”
他動作頓了頓,反應過來少年是在說自己,偏著頭,眉梢輕挑:“這叫男人味。”
溫童:“……”
下一秒,隻見陸匪伸手,拿起他吃剩的半碗飯,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溫童:“???”
“你、你……”
陸匪麵不改色地說:“浪費糧食不好。”
溫童看著麵前這桌足夠七八個人吃的菜:“浪費的人明明是你。”
陸匪淡定地說:“嗯,我有罪,罰我吃你剩下來的飯。”
“這樣浪費糧食的人就隻有我一個。”
溫童沒聽進去他的借口托詞。
男人說了一堆,歸根究底就是,想吃他的剩飯。
有種說不出地難受,這年頭誰家壞人還吃彆人的剩飯啊。
他不就想了幾次陸匪像狗麼,也不至於真的變成這種狗吧?
溫童沉默片刻,忍不住說:“你的癖好真的越來越變態了。”
“沒有,”陸匪淡定地說,“我就是想吃乖寶剩下來的飯。”
他掀起眼皮看向少年,漫不經心說:“乖寶難道沒發現,我的癖好是你麼。”
溫童嘴角抽了抽:“剛才洗澡沒用沐浴露吧。”
陸匪:“?”
溫童:“油裡油氣。”
陸匪:“……”
溫童喝了口水,準備去客廳眼不見心不煩,一站起來,突然看到了桌上另一角的文件袋。
表麵貼著兩個大字——謝由。
顯然這袋子裡裝的東西和謝由有關。
溫童腳步頓住。
陸匪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完封不動的文件袋,挑眉道:“剛睡醒麼?”才看到這個?
溫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陸匪兩三口吃完了剩下半碗飯,示意幫傭把碗筷都收走。
長臂一伸,把文件袋放到溫童麵前。
他簡單粗暴地說:“這是這幾天欠乖寶的證據。”
“關於謝老二的。”
溫童無意識地屈了屈手指,沒有拆開文件袋。
陸匪等了一分鐘,見他沒用動作,親自動手,倒出文件袋裡的東西。
把紙張、照片、記錄等等一樣一樣地推到溫童眼皮子底下。
“謝由母親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會下廚。”
“什麼送飯外賣,隻是控製你飲食的借口。”
溫童眼睫一顫,抿緊了唇。
“其次,這是你在桐城的房子的第一任戶主不是彆人。”
陸匪遞過去產權證書的複印件,懶懶散散地往後一靠,笑眯眯地說:“乖寶說的不錯,謝老二的確認識賣家。”
溫童低頭一看,愣住了。
第一任戶主不是彆人,是謝由。
陸匪又拿出了房子購買以及過戶的相關資料:“如果還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問一問謝由的母親,她很清楚房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