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眼皮,看著眼前這扇緊閉的房門,眉頭皺得更緊了。
白越走回自己的臥室,沒有停留,徑直走向貫通的陽台。
溫童的陽台門雖然關著,但沒有拉上窗簾。
站在陽台上,可以把臥室內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隻穿著一條短褲,渾身上下白到發光,他趴在深藍色色的床單上,顯得皮膚愈發白淨細膩,毫無瑕疵,像是被精心雕琢的羊脂白玉。
盈盈一握的腰上展映出兩個下陷明顯的腰窩,勾起旁人心底的渴念。
白越情不自禁地摩挲手指,回憶起撫摸少年肌膚時的美妙觸感。
“彆慫啊哥。”
“我去賣我去賣,我衝了!”
“一波!快,沒贏過沒贏過沒贏過……”
“Yes!贏了!”
少年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出來。
白越欣賞了會兒少年的身體,收起手機。
他大發慈悲地想,還是不打擾他玩遊戲了。
畢竟明天,可能就笑不出來了。
他轉過身,走進自己的臥室。
“溫哥,你倒是準備啊。”
“咋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少年看著空無一人的陽台,嘀咕道,“感覺剛才好像有人在看我。”
“誰啊?”
“沒看見人。”
“那就是鬼。”
“……滾!”
…………
隔天,溫童一覺睡到中午。
打開衣櫃的時候愣住了。
衣櫃裡多了好幾件背心,運動的、修仙的、潮酷的等等各式各樣的背心,他之前穿過的老頭背心也夾雜在其中,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我讓人去買背心】白越的話猶在耳畔。
溫童抿了抿唇,回憶幫傭阿姨進臥室的時間,應該是昨晚他在打遊戲的時候塞進來的。
他歎了口氣:“不是說不用買了麼。”
“浪費。”
隨便套了件藏青色的衛衣和牛仔褲,給諾亞發消息:【我起床了。】
【WT是自由的小精靈:你什麼時候出發?】
【諾亞:我剛出門。】
【諾亞:白說他去接你了。】
【諾亞:我們時代廣場見。】
【WT是自由的小精靈:好。】
溫童下樓,剛吃完午飯,就收到了白越的消息,讓他出門。
一輛黑色低調的轎車停在門外。
溫童透過車窗看到後座上模糊的身影,立馬去拉開副駕駛的門。
拉了兩下,打不開。
似曾相識的一幕令他唇角一僵。
下一秒,後座的車門從裡麵被打開。
門都開了,溫童當然不可能說自己要去做副駕駛,隻好乖乖上了車。
係上安全帶,轎車緩緩行駛。
忽地,麵前多了個信封,寫著溫童二字。
溫童愣了下。
白越:“你的護照和身份證。”
溫童拆開信封檢查,的確是他的護照和身份證。
護照表皮的劃痕還在,不是假的。
他把護照和身份證放進衛衣兜裡,滿肚子的安全感。
白越瞥了他一眼:“你就這樣放身上?”
溫童疑惑:“放身上有什麼問題嗎?”
白越:“萬一弄丟了怎麼辦?”
溫童摸了摸兜,衛衣兜很淺。
白越說的有道理,萬一掉了,他短時間內就回不了國了。
“那怎麼辦?”
溫童剛拿到護照,短時間內不想撒手。
白越:“等會兒下車去買個包,背在身上安全點。”
“好。”溫童點了點頭,白越不提起弄丟的事還好,這一提起來,他就忍不住多想。
“放進包裡,萬一有人來搶怎麼辦?”
“現在零元購不挺盛行的麼。”
白越對上他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沉默了一瞬,吐出三個字:“不會的。”
溫童還是放不下心,想了想又說:“要不先回去,我把護照放家裡?”
白越眼睫顫動,正想找借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諾亞的電話。
“你們到了嗎?”
“快了。”
“好的,我就在路口等你們。”
白越應了聲,掛掉電話,對溫童說:“諾亞來催了。”
“好吧,”溫童雙手插兜,攥緊護照,“那還是去買包吧。”
時代廣場繁華熙攘,隨處可見絢爛的霓虹燈和街頭藝人。
和諾亞彙合後,溫童第一時間進了家最近的店,隨便買了個其貌不揚的斜挎小布包。
把護照塞進最內層,拉上拉鏈,攥在胸前,他才稍稍安心。
諾亞看著他有些詭異的行為,納悶地問:“Why?”
溫童拍拍胸前的包,解釋道:“passport,precious。”
護照,寶貝。
諾亞明白了他的意思,還是有些納悶,扭頭看向白越,用英文問道:“為什麼要帶著護照出來?不放在家裡?”
白越簡明扼要地說:“因為你在催他。”
諾亞:“???”
“我沒有催啊,我隻是禮貌的詢問你們到了嗎。”
白越沒有搭理他,跟著溫童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路過一個拉小提琴的街頭表演藝人。
不少路人都在欣賞小提琴樂聲,忽地,路人中一對年輕情侶中的男生掏出一個戒指盒,單膝跪地,向女孩求婚。
注意到的眾人紛紛發出讚歎聲。
溫童的腳步也頓了頓,跟著大家一起看求婚熱鬨。
見狀,諾亞見看了眼白越,杵了杵溫童的胳膊,擠眉弄眼地說:“溫,你……”
他憋不出一句完整的中文,想了會兒,還是掏出手機翻譯。
【諾亞:你一直看著,是在羨慕他們嗎?】
【諾亞:或許你也可以來一段感情。】
【WT是自由的小精靈:不是羨慕,應該說是……】
【WT是自由的小精靈:替他們感到高興。】
【諾亞:不是羨慕?你不想談戀愛嗎?】
【WT是自由的小精靈:不想。】
【WT是自由的小精靈:一點兒都不想!】
【諾亞:為什麼?是不喜歡美國男人嗎?】
溫童打了一行字,正想發送,餘光突然瞥見諾亞把他的手機屏幕給白越看了。
他動作一頓,突然反應過來諾亞為什麼突然說起戀愛的話題。
是在幫白越打掩護,當僚機,試探他的想法。
溫童抿了抿唇,把對話框解釋的話刪了個乾淨。
等諾亞搞完小動作了,他才看向白越,若無其事地問白越:“諾亞是不是以為我是gay啊?”
白越:“你不是嗎?”
溫童眨了下眼:“不是。”
“我其實一直都是喜歡女孩,之前和謝由就是玩玩兒。”
“玩兒過後就更能肯定了,我喜歡女孩子。”
白越淡淡地說:“可能是沒有遇到喜歡的。”
溫童毫不猶豫地說:“不是。”
“我現在對男人是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有性彆這個前提,我就不可能對他有朋友之外的感情。”
聽見他果斷篤定的語氣,白越腳步頓住,偏頭看了過去。
溫童正視他的眼睛,彎唇笑了笑:“所以諾亞要是和你說起來gay什麼的,記得幫我說一說啊。”
說著,他的注意力被前方的一家店鋪吸引了:“臥槽,高達!”
“我去看看高達。”
溫童快步往前走。
白越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片刻後,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溫童明明和諾亞在微信上聊天。
從諾言給他看的聊天記錄,兩人是在聊戀愛的話題。
溫童如果不喜歡男人,完全可以順理成章地直接告訴諾亞。
沒必要經過他來說。
除非,是故意對他說的。
白越的眼神暗了下去,沉聲問諾亞:“昨天溫童是幾點和你約的?”
諾亞劃了劃聊天記錄:“下午兩點多,怎麼了?”
白越垂下眼睛,說明溫童兩點以前就買了票。
不可能告訴了諾亞,卻忘記告訴他。
溫童在撒謊。
溫童是故意不告訴他的。
昨晚應該也是故意不回他消息的。
種種怪異的行為,是從酒後第二天。
那天晚上的親吻,溫童醒著。
白越低聲道:“他知道。”
諾亞茫然:“誰?知道什麼了?”
知道那天晚上的吻,知道他的心意。
並且委婉地拒絕了他。
白越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下。
他沒有因為溫童的拒絕而難受,反而因為回憶這幾天少年的表現而心跳加速,血脈噴張。
溫童出乎意料的聰明。
他很喜歡。
他更喜歡了。
諾亞敏銳地察覺到了白越的細微變化。
想到剛才兩人聽不懂的中文對話,他忍不住問:“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剛才和溫說了什麼?”
白越:“他說他不喜歡男人。”
諾亞一愣:“啊……原來溫不是gay啊。”
“那、那你……”
白越偏頭看他,唇角微微扯起,似是在微笑,眼神卻沒有絲毫笑意,一片陰沉漆黑,充斥著複雜詭譎的情緒,令人膽顫心驚。
他輕描淡寫地說:“是不是gay,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他的太陽,隻能留在他的這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