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的語氣越平靜, 越漫不經心,溫童的心跳就越快。
嘴裡差點兒就要蹦出一句“你從陸匪那兒搶回來了?”。
下一秒,他察覺到了異樣。
茶幾上的圍巾太新了。
不是他戴了好幾天的那條。
白越在詐他!
溫童眼睫一顫, 剛才的反應已經被白越看見了,遮遮掩掩隻會讓白越猜忌的更多。
他深吸一口氣, 保持著詫異的神情,問道:“你怎麼知道?”
白越淡淡地說:“我記得你昨天出門是戴著圍巾的。”
“回來的時候沒了,想來應該是丟了。”
這話說的含糊不清,溫童不知道他到底做什麼, 又知道了多少,追問道:“然後呢?”
白越慢條斯理地說:“然後我去買了條一模一樣的。”
他拿起圍巾, 起身走到溫童麵前。
男人的神態一如既往,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眉宇之間的冷冽夾雜著絲陰冷, 琥珀色的瞳仁襯得他愈發像一條冰冷□□的蛇。
溫童不信他什麼都沒做,往側邊退了步, 躲開白越要替他係圍巾的手。
“不需要,”他扯了扯身上的圍巾, 淡定地說,“諾亞給我買了條新的。”
白越的目光在他脖頸上的條紋圍巾上停留片刻, 順勢看向諾亞:“諾亞。”
諾亞沒聽懂他們倆在說什麼,一臉茫然,用英語問:“怎麼了?”
白越:“你知道昨天童童的圍巾丟了嗎?”
“啊?是嗎?”諾亞愣了愣,納悶地說,“溫沒有和我說啊。”
連諾亞都沒有說……
白越眸光微閃,又問:“你最後一次看見他戴圍巾是什麼時候?”
諾亞認真回憶了會兒,他記得溫童的圍巾是醒目的紅色。
最後一次看見……是在露台吃飯的時候。
他們離開餐廳那會兒, 溫童就沒有再戴圍巾了。
諾亞抿了抿唇,沒有直接告訴白越,他覺得有點奇怪。
那條紅圍巾是他陪著溫童在聖誕集市上買的,普通的地攤貨,白越為什麼這麼執著?
諾亞思索片刻,聳了聳肩:“我不記得了。”
他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我怎麼可能去記溫的穿著搭配,更彆說什麼時候少了條圍巾。”
白越應了聲,輕描淡寫地說:“我讓Amora聯係了餐廳,說客人沒有落下任何東西。”
“所以我讓她查了監控。”
聽到這話,諾亞更好奇了:“監控拍到是怎麼丟的了嗎?”
他是真的不知道,九分真一分演,無懈可擊。
白越看不出端倪,漫不經心地回道:“隻拍到童童去廁所前還帶著,出來的時候就沒了。”
諾亞恍然大悟:“在廁所丟了。”
“所以在廁所發生了什麼事?”
白越麵無表情:“你覺得廁所會有監控嗎?”
諾亞無辜地眨了眨眼:“萬一呢。”
白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溫童半懂半猜地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白越在問諾亞圍巾的事。
如果隻是普通地詐一詐,沒必要這麼追根究底。
白越手裡肯定有線索了。
線索……
溫童沉思半晌,想到昨天陸匪大大咧咧地走上樓梯的模樣,眼皮一跳。
陸匪不知道他和白越在這段時間的糾葛,更不清楚白越對他的關注度。
陸匪避開了那些保鏢,但沒有避開餐廳內的監控。
下一秒,手機突然震了震,彈出諾亞的消息。
【諾亞:白說查了監控,你的圍巾是在廁所裡丟的。】
溫童攥緊手機,果然是查了監控。
陸匪已經完全暴露了。
他深吸一口氣,皺眉看向白越:“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他實話實說:“圍巾不是丟了,是在廁所被人搶了。”
“現在滿意了嗎?”
白越有問必答:“不是滿意,我隻是擔心有壞人對你圖謀不軌,”
溫童敷衍地說:“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整天在想什麼自己還不清楚麼。”
言下之意,壞人是白越自己。
白越抿了抿唇,扯回正題:“你的圍巾被誰搶了?”
溫童:“不知道,沒看見人。”
這是百分百大實話,他說的理直氣壯,根本不虛。
白越盯著他的眼睛,確定少年說的沒有隱瞞後,輕聲問:“這麼嚴重的事,昨天怎麼不告訴我?”
溫童撇撇嘴,滿不在乎地說:“嚴重麼。”
“是我倒黴,被神經病搶了條圍巾。”
“他搶的隻是一條圍巾,真的要比起來的話,你做的更過分。”
他掀了掀眼皮,平靜地看著白越:“你覺得我會因為這種小事求助於另一個施暴者嗎?”
語言這柄利刃再次刺穿了白越的身體,他沉著眸子,對心臟撕扯搬的疼痛習以為常。
他扯了扯唇角,緩緩說:“童童說的對。”
“不應該是童童主動和我說。”
白越唇角的弧度微微揚起,似是在微笑,眼皮卻一片漆黑。
他用自責的語氣說:“是我的錯,保護不力,讓童童遇到了這種事。”
溫童皺了皺眉。
白越繼續說:“以後我會讓他們多注意彆人,確保你的安全。。”
這裡的“彆人”,顯然是在暗示陸匪。
溫童心想,沒有以後了。
你自個兒以後和陸匪玩去吧。
他裝作什麼都沒聽懂的樣子,問道:“我訂的蛋糕呢?”
說完,又扭頭對諾亞說:“Cake?”
諾亞隻知道蛋糕拿回來了,並不清楚放在哪兒了,扭頭看向白越。
白越讓幫傭拿來蛋糕。
溫童接過蛋糕,對諾亞比了個上樓的手勢,大步走上樓梯。
白越看著他們倆一前一後的背影,垂下眸子,拿出手機,再次點開監控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