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不少民眾點起了蠟燭。
一個黑人女性捧著蠟燭路過賓利,她低頭看了眼白越,腳步頓住:“先生,需要占卜嗎?”
Amora上下打量了她,覺得她是騙子,皺了皺眉,禮貌地說:“不好意思,可以請你離開嗎?”
黑人女性沒有理會她,像是知道白越才是上司似的,繼續對白越說:“我看出您的愛人與這場爆炸案有關。”
“真的不需要占卜嗎?”
Amora想說廢話,他們都在這兒停了半天了,不和爆炸案有關難不成是來看熱鬨的嗎?
第一個字還沒說出口,便聽見白越啞聲吐出一個字:“好。”
白越想要占卜,Amora當然不能再多說什麼。
黑人女性拿出塔羅牌,對白越說:“請一邊想您的最想問的問題,一邊抽三張牌。”
“我想知道,童童現在……怎麼樣了。”白越顫著嗓音,緩慢地抽出三張牌。
黑人女性:“魔術師、愚者、死神。”
聽到最後一張牌的名字,白越眼睫一顫。
黑人女性開始分析:“這三張牌顯示你和他的關係已經終止。”
“這個結束不止是精神方麵的,還有肉身方麵的。”
“他死了,先生。”
“據牌麵顯示他的死亡和您有著密切的關係,或者可以說……是您害死了他。”
女人平靜冷漠的話語狠狠撕開白越心底最後一層遮羞布,揭開了白越最不想承認的一件事。
是他害死了童童。
沒錯,他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是他把童童留在美國,留在紐約。
如果童童回國了,不可能遇到這種事情。
如果他沒有做那些事,童童也不可能在商場發呆。
如果童童不認識他……
白越手臂肌肉繃緊,下巴都在微微顫抖,五臟六腑被痛苦翻攪,滋生出了直擊魂靈的痛楚。
童童連大學都沒有畢業……
臨死之前,是不是還在怨恨他?
白越痛苦到幾乎無法呼吸。
他顫巍巍地打開車門,想要走向商場,踩到地麵的瞬間,雙腳發軟,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白總!”
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有親友遇難,白越的情況沒有引起普通人的注意,隻引起起另一角的車上的人的注意。
“艸,白越、白越這狗逼怎麼跪了?”
強吉眼皮狂跳,緊張地問,“他爸在裡麵嗎?”
陸匪盯著白越看了半晌,確定這不是裝出來的後,臉色陡然陰沉:“他爸媽都在國內。”
“那、那……”強吉結結巴巴了會兒,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難道是溫、溫童?”
陸匪立馬說:“不可能。”
“乖寶不可能在裡麵。”
“他那麼聰明,肯定是跑了。”
話音落地,又有一輛車停在白越的車前。
車上走下一個高挑熟悉的身影。
是謝由。
強吉:“三爺,謝由、謝由居然都來了。”
“溫童、溫童該不會真的……”
陸匪遠遠地看著,這會兒甚至調動不起對謝由的恨意。
他沉著臉,一字一頓地說:“不、可、能。”
“乖寶不會有事。”
“可是……”強吉扭過頭,看到陸匪的狀態後,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陸匪右手握拳,死死地攥緊身上的紅色針織圍巾,手背的傷口繃開,往外滲著鮮血。
他仿佛沒有察覺到疼痛似的,右手越來越用力,指節發白,手背青筋暴起。
看著他突突跳動的青筋,強吉難得聰明了一次。
“不可能”這三個字,不是在對他說。
陸匪是在對自己說。
是在自我安慰。
強吉睜大眼睛,竭力不讓眼眶裡的濕潤滴落。
“對,不可能。”
…………
謝由走下車,大步走到白越麵前,一把拎起他的衣領,冷聲問:“童童人呢?”
聽到溫童的名字,白越琥珀色的眼珠轉動,遲緩地看向他。
謝由臉色瞬變:“童童出事了?”
“他……”他掃視周圍,目光在燒焦商場上停留片刻,再次落到白越臉上。
謝由溫潤的嗓音提高幾分,厲聲質問:“童童他……當時在商場裡嗎?!”
白越沒有任何反應。
Amora想要阻攔謝由,被謝由身旁的淩西攔住。
“白越!”謝由把白越按在車上,右手握拳,對著他的腹部狠狠一拳,“你他媽的說話!”
白越悶哼一聲,仍然一副失了魂的模樣,□□的疼痛遠遠低於靈魂的強烈痛楚。
謝由低下頭,看著他痛苦不堪的神態,麵上浮著一層以假亂真的慌張痛苦,鏡片後漆黑的眼瞳裡儘是惡劣的快意。
“白越,你把童童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