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童瞳孔驟縮, 渾身上下瞬間僵硬。
謝由……知道他沒死?
謝由和白越已經見麵了,那白越也知道了嗎?
他死死地盯著手機,不敢有任何操作。
下一秒,手機又震了震, 彈出新的消息。
【XY:對不起。】
【XY:都是我的錯。】
【XY:為了我的一己之私, 當初讓你處於危險之中, 在泰國受苦, 又在美國出了事。】
【XY:不是白越害死了你, 是我。】
看到後麵的幾條消息,溫童停滯的心臟才繼續跳動。
他長舒一口氣,謝由以為他死了。
很好,沒有暴露。
這是溫童以前一直用的微信號,不是美國期間的微信, 所以沒有拉黑刪除謝由, 嚇了他一大跳。
一旁的孟信瑞察覺到他神態舉止的變化, 湊過去問:“怎麼了?”
“什麼事?”
溫童立馬收起手機, 扯起唇角:“沒事沒事。”
“走吧, 先去吃飯。”
孟信瑞一低頭, 視線就落在他毫無血色的唇瓣上。
嚇得嘴唇都白了還沒事?
他皺了皺眉, 納悶地想,什麼壞事得瞞著他這個好爸爸?
大街上人來人往,溫童此刻又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孟信瑞沒有追根究底地問下去, 跟著溫童往前走。
走進飯店, 挑了個僻靜便於談話的位置。
點了幾個硬菜,孟信瑞正準備開口,第一個字還沒說出來,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叮咚叮咚響個不停,滋滋滋瘋狂震動。
不是電話,是微信消息。
從他拿起手機到點開微信的幾秒時間,彈出了幾十條消息。
孟信瑞點開,是班群消息,滿屏的臥槽。
他往上劃了劃,看到班長轉發了一條新聞,接著是一句觸目驚心的總結。
【班長:臥槽,溫童在那場爆炸案裡去世了?】
孟信瑞:“???”
“什麼玩意兒?”
他抬頭看著坐在桌對麵的溫童,又看了眼地上清清楚楚的影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點開新聞。
【有瞳科技總裁謝總未婚妻葬身紐約……】
孟信瑞飛速看完全部新聞,期間,微信消息仍在響個不停,他隻好開了免打擾,順手把這新聞轉發給溫童。
“溫哥,這無良媒體造你謠,說你好好一大夥人死了。”
溫童瞥了眼新聞,淡定地說:“我看過了。”
他給孟信瑞倒了杯冰可樂:“不用搭理他們。”
一整杯可樂落肚,孟信瑞還是氣不過,罵罵咧咧地說:“不行,這新聞太離譜了,我要舉報。”
“還得先去班群解釋一下。”
聽到第二句話,溫童睜大眼睛,立馬按住他的手:“不用!”
孟信瑞疑惑地抬頭,對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
眼底的驚慌緊張顯而易見。
孟信瑞不傻,看出溫童是發自內心地不想讓他澄清這個新聞。
想讓大家以為他死了?
……裝死?
越來越奇怪了。
孟信瑞表情嚴肅起來,開門見山地說:“溫童,你不對勁。”
“你在美國的時候,就有點奇怪了。”
溫童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大學三年同班同寢,隻要在學校,大部分時間都是和孟信瑞等幾個舍友在一起,大家相互了解。
孟信瑞能看出他不對勁,就不會被隨意糊弄過去。
溫童低垂下眼睫,猶豫該怎麼告訴他這段時間真正發生的事。
見到他這幅表情,孟信瑞愈發肯定溫童有事瞞著他,而且是件大事。
他一邊說,一邊捋思路:“你在美國的時候讓我給一個女生打了通奇怪的泰語電話。”
“回國的時候像逃難一樣,什麼東西都沒帶,連手機都沒有。”
“剛才看到消息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還有這個新聞,想要裝死……”
孟信瑞語速逐漸變慢,眉頭越皺越緊:“我怎麼感覺……你不想讓彆人找到你似的。”
溫童眼睫一顫,雖然孟信瑞不清楚事情原委,但歪打正著地說出了正確結論。
孟信瑞捕捉到他的反應,繼續推理。
不想讓人找到的話,難道是沾了……
他深吸一口氣,嚎道:“溫童!”
突然的一嗓子,把溫童震了個激靈:“啊?”
“你是不是……”孟信瑞說到一半,察覺到旁邊幾桌客人看了過來,連忙壓低聲音,咬牙問道,“你小子該不會在國外沾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毒了吧?!”
溫童:“……沒有。”
孟信瑞不信:“真的嗎?”
“你瘦了不少。”
溫童:“因為在國外吃不好睡不好。”
孟信瑞上下打量他,半信半疑。
溫童無奈地說:“真的,你不信咱們可以去醫院做檢查。”
孟信瑞這下信了,繼續說:“不是毒,你是不是在國外賭博了?”
“美國那邊的賭博是不是合法的來著,然後你欠了一屁股債逃回來了!”
溫童陷入沉默。
他的沉默令孟信瑞還以為自己說對了,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難怪回國的時候什麼行李都沒帶,就一套奇奇怪怪的聖誕老人服。”
“那套衣服根本就是你偽裝跑路的衣服吧?!”
溫童更沉默了,沉默地佩服孟信瑞。
過程猜的和事實完全不沾邊,結論倒還挺正確的。
他忍不住吐出兩個字:“牛逼。”
孟信瑞把這聲感慨當成了猜中事實的讚揚,哼哼兩聲:“難怪你回來立馬就要賣房子。”
“合著是逃回國的。”
說到最後,他長歎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溫童,你說實話。”
“告訴哥,到底一共欠了多少錢?”
溫童撩起眼皮,對上他眼底的擔憂。
孟信瑞:“兄弟這麼多年,哥儘量幫你先想辦法。”
”而且還有老大和老四,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聽到這話,溫童隻確定不能把真相告訴孟信瑞。
他的三個舍友都是好人,普通家庭出生,麵對陸匪、白越他們,做不了任何事情,隻會讓他們陷入自責內疚的處境。
還不如就當他欠了很多錢,在逃債。
想到這裡,溫童含糊不清地回道:“反正就挺多的。”
孟信瑞拿起手機,把幾張卡裡的錢加起來算了算:“我這邊總共就五六萬,感覺還不夠你的零頭。”
“你說實話,房子賣了還差多少錢?”
溫童猶豫片刻,繼續模糊地說:“得等賣了看看,大差差不多了。”
“可能還能剩點生活費。”
聞言,孟信瑞鬆了口氣:“那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