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來了句相信你,溫童是真對發不起火。
謝由繼續說:“你想知道什麼,可以隨便問我。”
他坐姿筆挺,眼睛直直地凝視著少年,俊美的麵龐上帶著些許緊張,像是等待被老師提問的學生,又像是等待主人喂食的大狗。
溫童想了想,問出第一個問題:“你當初送我的手表裡,有定位。”
他故意沒說自己知道是誰裝的定位,想聽一聽謝由的回答。
“對,我讓人裝的。”謝由說。
溫童愣了愣,沒料到他居然這麼承認了。
謝由解釋道:“這些年,陸匪一直在針對公司,我一直在防備他。”
“所以收到陸匪準備再度出手的消息,可能會通過你和白越對付我後,特地定製了一隻手表。”
溫童皺了皺眉,總結道:“所以你知道陸匪想做什麼,故意讓我被綁的?”
謝由閉了閉眼,再次道歉:“對不起,這是我最追悔莫及的決定。”
他手背青筋暴起,突突跳動,怕嚇到溫童,不動聲色地將右手藏到背後。
“我當時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的行為,這種事情無法提前報警,警察隻有在事發後才能行動。”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想辦法保護你,沒想到送出手表後你就——”
話戛然而止,後麵的事情,即便不說兩人也都心知肚明。
謝由的解釋其實挺合理的,但溫童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為什麼要瞞著他?
謝由扯了扯唇角,他望著少年澄澈見底的眼眸,那眼裡不複以往的信任依賴,隻剩下冷淡與警惕。
他輕聲道:“因為你不喜歡啊,童童。”
“我知道你討厭被拘束控製,討厭時時刻刻被人盯著。”
“我知道你喜歡自由自在。”
假如少年沒有那麼排斥,他早就采取了彆的手段。
不會像現在這樣,悉心守護了七年的珍寶,被人強行占有。
謝由:“童童,我太了解你了。”
“如果提前告訴你手表裡有定位,一旦短時間內沒有發生任何事,你就會覺得這手表沒有用處,完全可以用手機聯絡。”
“一旦真的出事,手機肯定是第一件被銷毀的物品。”
“我隻能瞞著你,”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戴手表。”
“假如之後確定陸匪不會做什麼,也隨時能讓你摘下。”
溫童抿緊了唇,謝由真的是太了解他了。
每一句解釋的話,都令他心底的疑慮漸消。
溫童屈了屈手指。
邏輯上沒有問題,但他直覺還是有些不對勁。
說不上的不對勁。
他不動聲色地問:“沒有其他理由了嗎?”
聽到這話,謝由麵上帶了些許疑惑:“我應該還有其他理由嗎?”
“我不知道陸匪對你說了什麼。”
“但是童童,我沒有其他理由需要在你身上裝定位了。”
“我完全可以直接問你在哪裡,要去哪兒,為什麼要用定位這種方式?”
謝由說的的確是實話。
如果不是陸匪,他不會在溫童身上裝定位。
在桐城,他不需要溫童的定位,他能用好友的身份隨時問少年的行蹤,即便少年撒謊了,他也能第一時間察覺。
溫童在桐城、在華國是相對自由的,一舉一動會有人主動彙報。
謝由不會有任何暴露的風險。
溫童暫時找不出定位的問題,思索片刻,問出第二件事:“桐錦小區的房子,一開始也是你的吧。”
“是。”謝由眸光微閃,陸匪竟然還查了這件事。
定位、房子……
陸匪能詆毀汙蔑他的事,無非就是令溫童厭惡的掌控欲。
溫童:“為什麼?”
謝由坦然以對:“因為我想讓你暫時留在桐城。”
“創業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必須留在桐城。”
“我怕在我創業成功前,你會離開,所以隻能用這種手段。”
說完,他又道了歉:“對不起。”
溫童不理解:“為什麼一定要我陪著你?”
“公司方麵我幫不了你什麼,其次,”他頓了頓,忍不住說,“比起想辦法把我留在桐城,你更應該想方設法去追白越吧?”
聽到白越兩個字,謝由差點兒維持不住表情。
他推了推眼鏡,借機遮掩住眼底陰寒,迅速收斂情緒。
“童童,你對我而言,是最特彆的一個人。”
他隱晦地表達愛意,光明正大地坦白自己的占有欲:“我的確對你有著不同於其他的人的占有欲。”
“我希望你能更依賴我,我想要成為你生命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甚至希望你隻有我這麼一個……”他話音微頓,慢條斯理地說出唯一能被溫童接受的詞語,“朋友。”
謝由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想過改變、放手,可實在是做不到。”
“對不起,隻能一直瞞著你。”
溫童已經懵了。
他知道謝由對自己的掌控占有欲很強,但聽到對方親口說出承認,感覺還是非常震撼。
這麼多年了,他竟然一直沒有察覺到。
他喃喃道:“為、為什麼啊……”
謝由低聲說:“童童,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爸爸……”
溫童:“???”
所以你真把我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