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由在故意激他。
激怒他能得到什麼?
很快,Amora帶著醫藥箱過來,小心翼翼地為他塗藥。
“謝由……這段時間在做什麼?”白越問道。
Amora立馬說:“回國後一直在處理謝家的事。”
“目前謝氏兄妹都即將被判刑,謝老先生也住院了,謝氏瀕臨破產,謝由今天來公司,談的就是和謝氏的合作……”
白越靠著椅背,回憶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從出門開始,每一分每一秒的情景都在回想數遍。
良久,找到了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
“陳銀,是什麼時候到的美國?”
Amora愣了下,思索片刻:“是非法手段入境,不能確定具體時間。”
“但紐約出現他們蹤跡的時間,是在那天的上一周。”
白越:“前一周的時候,謝由在做什麼?”
Amora:“在華盛頓,沒有異常。”
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白越指尖微顫,麻木的心臟緩緩跳動:“陸匪那天是去找童童的,不可能讓他陷入危險的境地。”
“陳銀的出現和謝由脫不了乾係。”
繼續倒推,先前因少年死因忽略的種種小細節隨之浮出水麵。
“那天,陸匪的人,是什麼時候去的彆墅?”白越繼續問。
Amora早就把當天的事情爛熟於心,秒回道:“下午三點半。”
白越:“但是我在和陳銀交戰。”
“也就是說,陸匪發現童童不在車上後,就找人去了彆墅。”
Amora點頭:“是。”
白越的心跳更快了,手背青筋突突跳動:“陸匪一開始沒有人去彆墅,因為他以為童童上了車。”
“他是怎麼確定童童上了車?”
Amora愣了下:“因為、因為……”
白越並不是想要她的回答,回憶少年當時的一舉一動,自顧自地往下說:“因為有定位。”
“餐廳見麵的時候,他在童童身上放了定位。”
“童童又把定位放到了車上,故意引我和陸匪見麵。”
白越頓了頓,平穩的嗓音開始顫抖:“他想……想要離開。”
“那天的事情,一部分是童童故意設計的。”
捋清所有事情,白越怔怔地看著虛無的空氣。
荒涼死寂的心穀生出一絲渺茫的希望,像是雨天屋簷下微弱的燭火,在風雨中搖搖晃晃。
“童童很可能……還沒死。”
…………
美國·紐約
“三爺,白越也回國了。”
蛇一看向沙發上的男人,男人胡子拉碴,漆黑狹長的眼眸裡儘是紅血絲,眼下一片青灰。
他穿著睡衣,脖子上卻圍著條紅圍巾,不倫不類的打扮與此刻神遊天外的狀態,乍一看像是個犯病的癮君子。
“三爺?”蛇一又喊了聲。
陸匪這才緩慢地偏頭,啞聲問:“謝老一呢?”
蛇一:“還在國內,最近一直處理謝家的事。”
“墓地的也已經定好了。”
陸匪半闔著眸子,指腹用力地摩挲圍巾一角,半晌,開口道:“買機票。”
“回國。”
聽到這話,青臉立馬說:“三爺,你冷靜。”
不是擔心彆的,純粹就是擔心陸匪看見謝由後控製不了情緒。
陸匪瞥了他一眼,淩厲的眉眼不帶一絲感情:“我暫時不會對謝老一動手。”
“先……”他頓了頓,低聲道,“先安頓好童童。”
“再讓謝老一陪葬。”
…………
濱江君庭
溫童回去的時候,謝由還沒下班。
他癱在沙發上,掏出手機,看到屏幕頂端彈出來的推送消息。
【謝氏集團與白氏醫療簽訂合同,為何突然強強聯手?】
溫童指尖頓了頓,忍不住點進去看。
新聞的大致內容簡單地分成兩方麵,一方麵是介紹謝氏和白家倆公司目前的大致情況,接著提出疑問“白家為什麼要扶貧?”。
另一方麵則是在暗示謝由和白越的關係,大學同窗、曖昧謠言,引得評論區都在往聯姻方麵聯想。
【該不會是要結婚了吧?所以兩家公司合作?】
【感覺結婚也挺好的,兩人門當戶對啊。】
【所以我是不是該趁現在買點謝氏的股票啊?】
【我去搜了下兩人的照片,不得不說,還挺配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聯姻嗎?】
…………
距離這條推送發布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大幾百條評論,溫童愣是沒能翻出一條關於他和謝由的事情,或者說謝由前男友的類似評論。
顯而易見,這新聞是謝由找人發的,評論區也找人控製了。
溫童抿了抿唇,心生懷疑,是專門給他看的、讓他安心的新聞報道嗎?
忽地,門口傳開密碼鎖的動靜。
他偏頭看過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玄關處換鞋。
謝由下班回來了。
和前幾天有所不同,西裝外套掛在胳膊上,領帶解開了,領口微敞了,男人斯文敗類的氣質多了些許閒散隨意。
走進後,溫童才看到他下頜和脖頸處有著擦傷和淤痕。
“你打架了?”
謝由嗯了聲:“今天去簽合同,遇到了白越。”
溫童反應過來:“你和白越打架了?”
謝由點頭:“他看見我後……”
話音頓了頓,巧妙地忽略過程起因,直接說結果:“不想合作。”
溫童微微一怔,說實話,白越不想合作非常正常的,畢竟當初謝由做了那種事……
白越要是直接同意了,他都能肯定謝由在哄騙自己。
事情一環接著一環,以正常合理的邏輯發生。
溫童根本找不出什麼問題。
片刻後,他不動聲色地問:“那你準備怎麼辦?”
謝由坐到沙發上,卷起衣袖,不緊不慢地說:“沒事,白氏目前還是由白叔叔做主。”
溫童繼續試探:“那婚禮算是確定了嗎?”
謝由:“至少已經確定了一個新郎。”
溫童:“……”
“我想要兩個。”
謝由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說:“當然會有兩個。”
他從文件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溫童:“婚禮需要一定時間,所以我想先辦一個訂婚儀式。”
聽到關鍵詞,溫童眼睫一顫。
訂婚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感受到謝由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他不敢抬眼,佯裝淡定地接過文件夾,來回翻閱。
直到緊張激動的情緒平複下來,文件夾裡的內容才真正被他看進去。
是訂婚儀式的策劃方案。
說是訂婚,乍一看和正式的婚禮沒什麼大區彆。
以溫童的直男審美,每個方案看起來都挺好的。
他慢吞吞地開口道:“然後呢?”
謝由:“你喜歡哪個?”
溫童指尖頓住,遲疑地說:“你不應該問白越嗎?”
謝由唇角輕扯,漫不經心地說:“但這婚禮是結給你看的。”
溫童沉默了。
好有道理,他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