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渝州, 她是誰?”
馮麗雅氣勢洶洶質問,眼睛始終惡狠狠的瞪向翠翠:“不要臉!”
翠翠怎會看不出對方的針對,顯然, 這姑娘一看就是張嶽周的愛慕者,看見張嶽周和自己相親就急了氣了。
她若是衝著張嶽周撒潑, 翠翠眼皮子都懶得眨一下, 偏罵到自己頭上來, 翠翠立馬反唇相譏:“張嶽周,這誰呀, 穿得人模狗樣的怎麼還吠吠上了。”
說完,當著快氣炸的馮麗雅翻了老大一個白眼。
“你!”馮麗雅氣得跺腳,望著章渝州嗲聲嗲氣:“章渝州, 你到底給不給我說法?我告訴你,你今天不給我一個完美的處理方式,我就找章阿姨去。”
章渝州雙手一攤,甚為無奈的聳聳肩,對翠翠道:“抱歉讓你挨罵了,不過我也不認識她。”
隨即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同誌,我不知道你從哪裡打聽到我姓章,但我以前從沒見過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莫名其妙冒出來攪和我的相親, 你這兒沒毛病吧?”
章渝州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
此時已是中午, 來大眾飯店吃飯的人不多,但也有那麼兩桌。
聽到這邊傳出的動靜, 一個個側身脖子抻得老長,等看清三個當事人的臉,大夥兒不約而同放輕了呼吸。
男的俊, 女的美,兩個姑娘完全不同類型。
人基因裡大抵早早裝上了“顏值優先”這道程序,原本覺得吵嚷心煩的人在看到當事人顏值超出水平後,竟不那麼惱了,還頗有閒心圍觀誰跟誰才是正兒八經的一對。
他們的目光大喇喇的,翠翠三人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誰都沒有當眾演猴戲給人看的愛好。
馮麗雅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將對章渝州的怨氣按捺住,打算坐下再跟他論對錯,剛拉開椅子就被章渝州擋住。
章渝州:“這位女同誌,我非常重視和虞同誌的相親,也不希望被外人打攪,能麻煩你離開嗎?”
這下馮麗雅是真被氣哭了,水汪汪的雙眼大大睜著,看著章渝州。
章渝州始終保持著禮貌又疏離的微笑,卻沒有絲毫動容。
馮麗雅看看章渝州,又看看托腮看戲的虞翠翠,再也憋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早就聽人說過章渝州不好搞。
脾氣|狗得很,好起來時如沐春風,看人不爽了嘴巴就跟塗了幾層毒藥似的。
但也沒想到會這麼狗,絲毫沒有紳士風度的概念,自己可是姑娘家,他至於這麼不留情麵嗎?還罵她攪和他相親,明明要和他相親的是自己才對啊。
她在大院裡向來被捧著護著,喜歡她的男生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她看上章渝州,是他的榮幸。
再想到來玉帶前她信心滿滿,提前同幾個玩得好的姑娘炫耀自己馬上把章渝州拿下,馮麗雅哭得更撕心裂肺了。
“誒,她跑了哎,你不追出去看看?”
翠翠看著跑遠的背影,有一絲絲同情,不過下一秒,她的同情就僵住了。
章渝州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透亮的藍色玻璃外,哭得稀裡嘩啦的馮麗雅跑著跑著撲到了一個男人懷裡,對方正低頭安慰她呢。
翠翠:……城裡人真會玩。
她將同情的目光挪到了章渝州身上,好奇問:“你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嗯。”章渝州點頭,也問翠翠:“猜出我剛才說的假話了?”
假話自然指的是他不認識馮麗雅。
翠翠笑:“你對莫名其妙找事的【陌生人】的態度,還是太溫和了。”如若真的不認識,要趕人走還需要說“請”?當然,她這話也不是全盤否認謙謙君子的存在,但張嶽周嘛,翠翠直覺他的溫和十分有限。
章渝州也笑:“翠翠同誌,你的觀察力很敏銳,那你肯定也猜到我不是你的相親對象了?”
翠翠微愕,對他會挑明感到詫異。
她點點頭:“是。”
事實上,一開始她其實並沒有懷疑章渝州的身份,直到對方給她介紹各地美食。
若說外表和年齡不符是特例,那在上菜後他過於熱情,過於悠閒了,實在不符合一個急欲尋找結婚對象幫忙育兒的鰥夫心態,那個女人的到來則更加驗證了這一點。
“實不相瞞,我今日也是被逼著來相親的,我看得出來你對相親也很抗拒。”
翠翠:“所以?”
這是你忽悠我理由?翠翠嗤了聲。
章渝州在她臉上看出了不悅,忙解釋道:“虞同誌,我不是存心騙你,你找張嶽周,我確實叫章渝州。”
翠翠眯眼,似在判斷他話的真假。
章渝州:“我的名字是文章的章,至死不渝的渝,九州大地的州,今年二十六,在廠子裡上班。”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猜你是找錯了飯店。鎮裡的國營飯店有三家,其中兩家名字很相似,一家是咱們所在的大眾飯店,另一家叫群眾飯店,離這裡有三條街。那位要同你相親的張同誌應當在群眾飯店才是。”
翠翠:“……”
原身是半文盲,融合了她記憶的翠翠自然也隻認得淺顯的字,什麼至死不渝,九州大地她完全不知道咋寫。
但對方的意思翠翠還是明白了。
“……所以,你裝作自己是張嶽周,就是為了把我留下順勢將剛才的女人打發走?”
章渝州卻是大呼冤枉,忙道:“虞同誌,你把我想得也太壞了。拒絕相親多大點事,我何必牽扯無辜之人呢。”
翠翠:“嗬。”
章渝州:“我如果說是因為跟你聊得太開心,我把相親這檔事給忘了,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