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不找,我聽說四隊的牛二菊厚道,撮合了好幾對都和和美美的,我找她去。”
“……”
三言兩語間,翠翠不僅洗刷了自己耍弄人的臭名聲,還給王媒婆扣了個屎盆子,兵不血刃就報複回來了。
王媒婆還不曉得被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樂淘淘地跟人喝著小酒,吃著花生米。
思及虞翠翠讓她的十塊謝媒錢飛了,再想到她如今被自己搞的名聲臭大街,往後再也沒人願意給她介紹對象,這會子肯定焦頭爛額,王巧雲心情舒爽,樂得牙花子都藏不住。
可惜沒得意多久。
第二天,原本說好了讓她幫著找對象的幾戶人不約而同上門了。說不用她幫著撮合了。她問為啥,人家也不說,隻道親戚家幫著看好了,結果扭頭找了其他媒人。
王媒婆:……天殺的,是哪個短命鬼在壞她財路!
“短命鬼”翠翠這會兒正跟幾個年輕媳婦在山裡找野菜呢。
寒冬過去,春日到來,萬物複蘇,氣溫一天天升高,這時候的林子到處都是婆婆丁猴子腿刺嫩芽,隨手薅兩把拿鍋裡滾兩下,就是一頓鮮美的野味兒。
除了種類繁多的野菜,還有美味的開河魚。
何謂開河魚呢。即冬日河水結冰,魚在冰中不食不動,至來春冰開時味道就會極為肥美。
每年冰徹底融化後,各個大隊都組織社員撈開河魚,今年的捕撈的魚多且大,每家每戶按人口分魚。家裡人多的能分大半桶,像翠翠這樣獨居的,就隻能分兩三條。
“翠翠姐,你分到的魚打算怎麼吃啊?”
“煮湯吧。”
主要是彆的做法她也不會,說起這個翠翠本人也很無奈,她自忖學習能力不錯,不論是打架還是勘探能源石采集異植全靠自學成才。
她渾身寫滿了優秀,偏就敗在了廚藝一道。
就是這麼離譜,明明腦子裡有原身的記憶,她照著順序做出來的東西卻難以下咽。
難吃就一個字,yue!
“那要加豆腐進去才好喝,六嬸家有石磨,咱們可以拿彆的到她家換豆腐。”魏曉燕活潑建議,她看看自己的背簍,又看看翠翠的,頓感灰心喪氣:“翠翠姐,你怎麼做啥事都那麼快呢?”
明明大夥兒一道走,摘菜一起菜,可彆人才摘了半簍,翠翠姐的簍子都快滿了,手速真是驚人!
翠翠笑笑:“熟能手巧,你多練練也能辦到。”
另外幾個小媳婦聽見兩人的話也湊了過來,幾人就著摘到的野菜聊得正起勁。
突然,微弱得跟貓崽似的哇哇聲傳進翠翠耳畔。
翠翠:“有小崽子在哭。”
魏曉燕豎起耳朵聽了一會,搖頭:“沒有啊,翠翠姐哪來小孩的聲音。”其他幾人也搖頭說沒聽見。
翠翠:“聲音從那邊傳來的。”翠翠指著右前方。
魏曉燕一看,擺手哈哈大笑:“不可能的翠翠姐,那邊是個凹坑你忘了嗎?咱隊裡小孩兒都知道那兒去不得,咋可能有聲音?”說著說著,她臉色變了變,壓低嗓音道:“不會是……那些東西吧?”
幾人一聽,心裡毛毛的,各自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曉燕,大白天的不興嚇人啊。”
“就是,這林子裡本來就涼颼颼,你再這麼一說我渾身都冒冷氣了。”
“……”
翠翠:“你們在這裡等著,我過去看看。”
那哭聲很小很弱,似乎馬上就要步入生命的終點,若非她敏銳的聽覺,怕是要悄無聲息死在這兒了,翠翠於心不忍。
她把背簍放下,手裡緊握著鐮刀,慢慢朝凹坑懸崖那條路走去。
魏曉燕見狀,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翠翠姐,我陪你。”
翠翠失笑:“不怕有鬼了?”
“……”怕,肯定是怕,但是——
魏曉燕梗著脖子,強裝鎮定:“我,我怕什麼,反正又不是真的,我才不怕!”
另外幾個想到村裡流傳下來的精怪鬼神故事,心裡發毛,等兩個膽大的離開她們心裡就更毛了,總覺得渾身都不對勁,林子裡的風輕輕一吹,她們就覺得像山鬼在脖頸處吹氣。
一咬牙也追了上去:“曉燕,翠翠,等等我們!”
翠翠一路順著哭聲而去,不知不覺就走了十多分鐘。
“翠翠,你不會聽錯了吧?咱都走好遠了啊。”誰的耳朵能聽到這麼遠的動靜,又不是順風耳。
魏曉燕也有些懷疑人生,咋走著走著直接走上崖了呢。
忍不住也勸:“翠翠姐,你是不是發癔症了,走了這麼久我也沒聽到動靜啊,要不咱往回——”
“噓!”
翠翠食指豎在唇邊,往前幾步爬上懸崖,俯身半跪,探出頭往下看了看,道:“你們快來,這刺梨子樹上掛了個孩子。”
眾人一聽呆了呆,小心翼翼挪過來,撅著屁股往下瞅。
果然,距離崖邊兩三米高處,支出去的刺梨樹枝上,裹著被包的奶娃子麵色青紫,正嚶嚶啜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