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妞真跑去問了:“爸爸,你惹媽媽生氣了嗎?”
想到翠翠倉皇跑走的背影,章渝州喉嚨裡溢出笑聲:“對呀,爸爸惹媽媽生氣了。”
小胖妞懵了。
媽媽說開玩笑,爸爸卻說真的生氣了,那究竟是爸爸說得對,還是媽媽說的是對的呢?
小腦瓜子CPU耗儘,分辨真假把小家夥給難住了。
她苦著一張包子臉,仰著頭跟章渝州商量:“爸爸,你哄哄媽媽唄。”
“好呀。”章渝州佯裝苦惱,故意逗小家夥:“那初七教教爸爸,怎麼哄?”
客廳裡的翠翠正惱著,耳朵卻豎得直直的聽一大一小在說什麼,聽到哄人這兒時她還努了努鼻子,輕輕嗤了一聲。
她可不是隨便哄哄就行的傻子。
下一秒,翠翠耳根又開始充血,因為——
小胖妞懵懂的小奶音響起:“爸爸,那你去親親媽媽呀!”
章渝州繃不住,再次笑出聲:“寶寶,誰跟你說的哄人要親親?”
難道不是嗎?
初七歪著頭,小眼神裡滿是困惑,“可是媽媽生氣的時候,我親親她就不生氣了呀!”
“亞亞哥哥也說,每次崔平姨姨生氣,他爸爸就給一個親親,他們就能和好了。”
“噗——哈哈哈,你說得對,那爸爸去哄哄媽媽。”
冷不丁聽到樓上的八卦,章渝州噗嗤笑出聲。
他抱起小胖妞到客廳找翠翠,翠翠見他靠近,屁股趕緊往後麵挪了挪,眼含警告:“不許當著孩子麵做不合適的舉動。”
“那孩子不在的時候呢?”
“……那也不許。”
翠翠雙手交握放在前麵,防章渝州偷襲。
她這會兒神經繃得緊緊的,沒想到章渝州沒彆的動作,而是把小胖妞放她腿上,翠翠晃了晃神,下一秒,嘴巴就被他含住了。
“爸爸,是要玩躲貓貓了嗎?”
小家夥突然被捂住眼睛,以為爸爸媽媽要陪她玩遊戲,興奮得扭來扭去。
翠翠不敢出聲。
透亮的眸子浮上一層水色,瞪人功力大減,不像發火的瞪,反倒像是欲擒故縱的勾引。
章渝對她的警告視而不見,輕輕啃咬著唇瓣,待翠翠忍不住吼人之際他立馬逮著機會,長驅直入。
……
“爸爸,你們還沒躲好嗎?”
小奶音將沉浸在愉悅中的兩人喚回神。
皆愣了一下再慢慢分開,雙唇分離時章渝州又不舍地回身啄了啄才退開,他咳了咳,放開捂著小家夥的手:“先不玩遊戲了,咱們出門做客去。”
他聲音沙啞性感,翠翠覺得耳窩發癢,渾身都有點不對勁,感覺軟綿綿的。
“我去換衣服。”聲音同款喑啞,章渝州哂笑,翠翠惱羞成怒,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記,“不許笑,我要生氣了。”
“好,不笑。快去換衣服吧。”
翠翠走了幾步頓住腳。
“怎麼了?”
翠翠:“不換了,就這樣出門吧。”
真是昏頭了,明明她就不打算換衣服的啊,怎麼被他親了兩下腦子就變漿糊了呢,虞翠翠啊虞翠翠,清醒點吧。
一家三口四點半出門。
走到院子裡,翠翠突然啊呀一聲,糟糕,忘了被子了,又急急忙忙收被子。
“哎,就曬一個多小時,感覺還沒沾上陽光的味道呢。”
她很喜歡被子被曬得暖暖的感覺,於是天晴時,就經常把家裡的棉被拎出去曬,有時候還得跟樓裡鄰居拚速度,誰讓院壩裡的晾衣繩就那麼幾根呢,彆人先去就沒地兒可曬了。
“明天若是大晴天,我再抱去樓下曬一天。”
秦家住的單獨小院離八棟差不多兩三百米,兩人幾句話功夫便到了。
章渝州上前敲門,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拉開。
“渝州你可算來了,止戈早就到了。”
章渝州點點頭,正要給黃婉音介紹翠翠。
沒想到黃婉音先開口招呼:“唷,這麼標致的女同誌是你媳婦翠翠吧,哎喲,咋能這麼好看呢,好看得我心臟都撲通撲通的跳。這小姑娘也是,隨了媽媽可愛得唷。”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初七甜甜一笑,大碴子味兒的小奶音萌噠噠的:“你好,我叫虞初七,爸爸媽媽喊我寶寶。”
黃婉音本是禮貌性問問,沒想到小朋友字正腔圓,答得可完整了。
驚喜的誇道:“瞅瞅這小嘴,叭叭太能說了。”
“來來來,快進來。”黃婉音側身讓一家三口進屋,邊關門邊道:“翠翠你剛來廠裡不久,有沒有哪裡不習慣的啊?”
翠翠微笑:“還好,挺習慣的。”
黃婉音笑容微微頓了會兒,很快就恢複如常。
回頭跟章渝州道:“你老師和止戈在書房,你進去找他們倆吧。”
章渝州看翠翠,黃婉音調侃道:“怎麼,我們還能把你媳婦兒和閨女吃了不成?你聊你的去,我們女同誌聊自個兒的。”
翠翠回看過去,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章渝州這才笑得一臉不好意思,“師母,那你幫我多照顧下翠翠和初七。”
“你呀,就放心吧。”
黃婉音領著翠翠到客廳坐下。
“虞同誌,這是佳怡,她愛人是渝州的師兄,也是渝州的好兄弟,佳怡在廠辦工作。”
隨即又指著翠翠向陳佳怡介紹:“佳怡,這是渝州的媳婦,虞翠翠同誌,這是她女兒,叫初七。”
由對雙方稱呼的親疏,翠翠敏感地察覺到黃婉音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微妙。
再對比在章渝州麵前喊翠翠,章渝州一走就喊虞同誌的情形,就更加明顯了。
但翠翠麵上卻不顯,笑得全無心機的模樣:“你好啊,佳怡。”
“你好,虞同誌。”
陳佳怡笑容淡淡的,打完招呼便回廚房幫忙,顯然不是很想和她聊天。
翠翠也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人,隻是見黃婉音和陳佳怡都在廚房,自己坐著顯得很不合群,便把初七放地上,又從口袋裡掏出積木給她玩。
隨後也跟進廚房:“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
“不用,廚房地兒小,三個人轉不開,虞同誌你就在外麵陪孩子玩吧。”
陳佳怡冷臉道。
她嘴角雖然是上揚的,眼神裡卻沒有笑意,翠翠心裡冷嗤一聲,扯扯嘴角還她一個皮笑肉不笑:“好啊,那就辛苦陳同誌了。”
陳佳怡喉嚨一哽。
總覺得“陳同誌”仨字透露出嘲諷的味道。
“虞同……翠翠啊,一會兒有需要幫忙的我們再叫你。”
黃婉音意識到氣氛逐漸奇怪起來,有意緩和。
“好啊。”
翠翠應完,轉身回客廳陪小胖妞玩去了。
心裡卻在腹誹,那麼大的廚房說轉不開,找的理由實在敷衍得很,難道在她們心裡乾活是美差,誰輪不上就是天大的損失嗎?
還是以為她上趕著想去幫忙?
真是離譜啊!
廚房裡,黃婉音低聲問陳佳怡:“咋回事,她得罪你了?”
“跟她沒關係,是章渝州得罪我了。” 陳佳怡白眼一翻,冷哼一聲。
黃婉音更不解了。
章渝州不給她麵子讓她在嚴巧慧媽麵前丟人,按理來說她更氣才對,咋佳怡跟他不對付了呢。
“師母,我也不怕說給你聽。我就是為我們家老宋不平,我家老宋把他當親兄弟,處處為他著想,他倒好,就因為老宋說了一兩句不中聽的話,就慢慢疏遠老宋了。你彆看老宋成天嘻嘻哈哈的,其實他很看重這份情誼,我這……一想到老宋跟兄弟鬨僵是因為她,我心裡就過不去。”
黃婉音:“……”就這?
就為了這?
“其實也不怪止戈。一開始渝州說起這個對象時我和你老師都覺得不相配,可勸不住嘛。有時候你覺得為人家好人家就是不領情,有什麼法子呢,對不對?”
“止戈和渝州是同門師兄弟,如今又在一個項目組,你甩臉子給她看,豈不是更加重他們兩兄弟的嫌隙嗎?”
黃婉音打心底裡看不上虞翠翠。
就算廠裡傳出她武功蓋世,一刀一個小鬼子,她依然對她沒好感。
今天見到她本人,看到那張美得言語難以形容的臉,愈發加重了她的不喜。
她就是覺得傳言不實,比起拿刀捅鬼子,靠臉使美人計似乎更加可信。若不是長得那麼勾人,又怎麼能讓章渝州頭腦發昏非當人後爹呢?
所以,黃婉音很能陳佳怡的不屑。
但站在她家老秦的位置,她又希望這幾個學生同心同德,齊心協力把項目做好。
尤其聽老秦感慨說,章渝州的新研究非常厲害,若是通過測試便是立大功後,黃婉音膚淺的認為能讓老秦這麼說的研究一定很重要很有價值的。
在她看來,章渝州是她家老秦的學生,他的功勞必定也是老秦的一份,沒準老秦靠著這份功勞就往上爬一級呢。
這種時候,她自然要團結好幾個學生的愛人,免得後院失火影響到前方的研究進程。
因此,就算她心裡對虞翠翠不喜,也要勸陳佳怡:“要想他們關係好,你就更不能和虞翠翠鬨彆扭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那麼個理?佳怡,這事說到底還是止戈兄弟倆的矛盾,虞翠翠恐怕都不知道這一出,你遷怒到她頭上就顯得沒道理了。”
陳佳怡也知道是自己沒理。
她本就沒打算對虞翠翠做什麼,隻是不想和她往來罷了。
“師母,我隻是不想理她而已,哪裡算得上遷怒。而且,她有孩子我沒孩子,我有工作她又隻會圍著灶台轉,我跟她肯定沒有共同語言,聊不到一塊兒去嘛。”
“反正你收斂著,彆鬨得大家見麵尷尬。”
陳佳怡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我忍。”
“虞同誌,你能幫忙剝幾個蒜嗎?”
黃婉音不想讓人覺得她故意孤立翠翠,是以等陳佳怡情緒沒那麼外露,便主動喊翠翠來幫忙。
翠翠挑眉。
覺得她倆怪有意思的。
倒是沒拿喬,徑自走進廚房:“好啊,剝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