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能樂嗬嗬的跟人表示這是他媳婦孩子,能麵不改色把這出戲繼續唱下去。
不得不說,他和鄒菀的確相配。
兩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都不小,心理素質一流。
章謹之拍了拍翠翠的手。
道:“算了,我不盼著她現在就慘,她若是這麼快就走投無路,還得回頭糾纏,你瞅著宣宣兄弟倆對鄒菀似乎徹底失望,可孩子哪有不在意媽的,說不得鄒菀哭哭啼啼一場,裝得慈母心腸些就把他們哄住,那才堵心呢。容她過幾年鬆快日子,等孩子們長大點就好了。”
“……是。”
翠翠嘴上說是,心裡卻是不認可的。
鄒菀慘怎麼了?
她乾的那些事,不慘不足以泄憤!
孩子哪就那麼脆弱了?
鄒菀若是裝慈母哄小孩兒,不正好借此機會給家裡幾個小的上一課嗎?趁還小,趁家裡能兜底,正好讓他們感受下背叛,感受來自社會的毒打。
多長兩個心眼。
可畢竟自己隻是嬸嬸,翠翠不好把自己養孩子的想法強加給彆人。
她希望孩子能有在狂風暴雨中屹立不倒的本事,甚至會主動製造困難去打擊兩個小團子。
但不能說,平平順順長大就不是好事。
婆婆有婆婆的顧慮,她不讚同,但能理解。
“媽,現在大院裡都知道鄒菀離婚的事了,也知道成成不是咱家孩子,這……?”
婆婆一開始不是想捂著,不希望讓人知道宣宣和霄霄有個水性楊花丟人現眼的媽嗎?
怎麼會?
章謹之:“宣宣小哥倆既然知道了,那就沒有掩耳盜鈴的必要。後來,我想了許多,鄒菀從前的穿著打扮確實高調紮眼,她心浮,愛炫耀這些身外之物,少不得在無意間就跟人結了怨,加上那個居心叵測的閻虎,我寧願讓大夥兒看笑話嚼舌根,免得咱家啥時候被她連累了。”
總參大院比外頭平靜,但也有兩家被抓了。
一家是搜出幾本外國著作和一些反動言論的書;
另一家則是搜出了一大箱小黃魚,還有將近一萬多的大團結。
為啥盯上他們呢?
就是因為家裡女同誌炫耀了新大衣和野山參。
被人一舉報,順藤摸瓜就查出了腐敗!
這種時候,章謹之一點不敢馬虎。
翠翠:“媽,咱家不會有事的,有我和渝州在呢。”
“知道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瞅著局勢要混亂很久的樣子。前幾日我聽老馮說,咱大院的小夥子小姑娘吵著鬨著要革命,革命心思被摁下去了就嚷嚷著把知識帶下鄉,要去建設祖國大好河山廣袤農村。嗐,還是不知人間疾苦,以為農村建設就靠著嘴皮子一翻,就能成了?還好宣宣和霄霄年紀小,沒那麼折騰,否則我要愁死。”
不過,因著這群毛孩子舉著旗幟到處折騰。
鄒菀不守婦道被趕出門的事才激起一圈小水花,就迅速被浩浩蕩蕩的小將們衝散了。
而就在上個禮拜,聶家大兒媳離婚的消息就傳到了□□辦公室。
大首長日理萬機,卻撥冗過問了此事。
“似乎沒彆的原因,聶家長媳外遇被發現,聶老愛人拿著對方寫的離婚申請親自去組織部辦的離婚。”
“動作很急,我以為那個叫鄒菀的女同誌參與了什麼,逼得聶家假意割席,便讓人查了查。”
大首長毛筆一頓,墨汁滴落,在宣紙上留下一個墨點子。
“哲愚,有什麼直說。”
楊秘書不自在道:“沒有問題,鄒菀,也就是謹之同誌的兒媳婦外遇多年,聶家的小孫子似乎不是聶家血脈,謹之同誌就……”
暗地裡負責關注聶家動向的人查了閻虎,盯了快一個多禮拜,沒發現任何問題。
楊秘書以為這是一樁簡單的綠帽案,是以沒太重視,隻是這裡頭又牽扯到虞翠翠,再三思索後才決定上報。
“虞同誌大概在其中起了點作用,具體怎麼查到的,暫時不清楚。”
大首長眼神深邃而銳利,目光如鷹,上位者的威壓令人下意識挺直脊背,不敢鬆懈,隻聽聲音又仿佛是個溫和慈愛的老者。
他笑道:“哲愚,以你看,她對聶家如何?”
楊秘書默了片刻,八分確定兩分懷疑的回答:“虞同誌看起來很在意家庭。”
“在意好啊。”
大首長滿意地點點頭,筆走龍蛇,一氣嗬成。
過了一會兒,他放下筆。
突然問:“南京來電說軍中有極少數人激發了精神力,我叫你統計人數,結果出來沒?”
若是有更多人激發精神力,那基因液的配製就不用完全依賴虞翠翠。基因液,還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能放心。
“目前隻有六十三人,精神力強度似乎也有區彆。”
“好。”
“這樣,你到聶家去一趟,問問她配方能不能交易,好好商量。”
交易?
楊秘書愣了愣:“首長,您是說不擇手段也要拿到配方嗎?”
大首長卻是搖了搖頭。
指著他調侃道:“哲愚,你的想法很危險喃。”
楊秘書嘴巴抿成直線:“首長,是我魯鈍!”
大首長:“她最近不是在找房子嗎,照實同她講,我相信她會同意的。”
楊秘書心裡驀地一凜。
虞翠翠找房子的事他並不知曉。
看來,負責盯聶家的人不止跟他交接的這一批。再往深了想,這麼多人盯著,大首長依然禮遇對方,看來這位虞翠翠底牌不少啊。
“我明白了。”
楊哲愚對大首長的判斷毫不懷疑。
虞翠翠的確不是一個熱衷權力的人。
否則,憑借著基因液的貢獻,她完全可以提更多更過分的要求。
但她隻要了錢加一個沒有實權的“顧問”名頭。
暗地裡監視的小隊也說了,她的生活非常簡單,除了到研究室製藥,就是帶著孩子遛彎出門玩,到周日一家人出去逛街,爬山,或者釣魚。
總之,這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沒有野心也很無害的人。
但若是真把她當軟柿子捏,路子就走窄了。
楊秘書將虞翠翠的重要性再次往上提了提,想到那一批批送走的基因液,再想到近來身體開始出現不適的首長,他忍不住多嘴道:“首長,藥物研究中心那邊出了詳細報告,基因液確實可以修複身體部分暗傷,要不要讓虞同誌先為您特製一支——”
話音未落,就被打斷了。
“不必!”
“我的身體是小問題,有黃老看顧,幾年之內我是不會死的。”
“首長……”
“哲愚,不用再提了。目前來講,任何一支基因液對我們都是寶貴的,隻有送到前線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待這場戰爭贏了,不用你提,我也會找翠翠同誌,畢竟我還是很惜命的嘛。”
大首長樂嗬嗬道。
說惜命,其實楊哲愚知道,大首長是個置生死與度外的人,說這話是在安慰他。
“首長,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