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胤禛踹門而入的那一刻,她懂了。
不為著什麼。
隻因為是他。
“妾身的衣裳濕了。”若嫻指了指自己腰間,海棠粉的料子被浸濕了大片,今個兒上的茉莉香片,茶香與茉莉香繚繞,勾的人躍躍欲試。
胤禛的神色愈發深邃了幾分,卻越過她,先將高幾上的香爐扔了出去,自己親手將暖閣的隔扇門關上,上了門栓。
“寒涼的香料也敢在你屋子裡燃,是不是蠢!”胤禛說不出來,自己到底在氣什麼。
大概氣的是自己站在外頭那麼半晌。
若他早會兒進來,若嫻就會少聞一會兒那個香料;若他早會兒進來,宋氏就沒嘴皮子詛咒她;若他不是將她帶進這個坑裡來,她就不必臟了手。
是他,非要拉扯了這樣一個白玉無瑕的人兒,上了自己的船,還是黝黑黝黑的大船。
若嫻有點心虛,這會兒才想到胤禛在外頭把話聽了個全乎,她仰著有點酸的脖子,怯懦懦的問:“四爺是不是覺得妾身有些……有些……狠毒?妾身就是氣壞了,從前並不是這樣式的。”
若嫻努力的保持著波瀾起伏的姿勢,想著約莫這樣,能讓胤禛對她的印象好那麼一點點。
若嫻暗搓搓的在心底裡罵了自己一個來回,瞧瞧,說什麼來著,不能動怒發火的,這不,一發火,狐狸尾巴沒藏住,露了彪悍狠毒出來了不是?
胤禛深看了若嫻一眼,一手托了她的後脖頸,順勢給她揉了揉,怕她那姿勢落了枕,一邊二話不說的拉了她的手,往外頭廂房去。
若嫻心虛,踩著花盆底,“噠噠”的跟著,不知道胤禛這是唱哪出,難不成,把她拎出去,然後關個門,就此不管啦?
進了廂房門,若嫻愣住了,先聞到一股子血腥氣,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胤禛卻不許她躲到身後去,兩手扶了若嫻的肩,霸道的將她擺在自己跟前,看著麵前這一幕。
廂房裡人不多,一個宋氏,一個蘇培盛,並兩個用刑的玄衣人,另外“小表妹”縮在牆角裡。
這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宋氏幾乎都成了血人,可若嫻在外頭分明什麼也沒聽到。
“這廂房的牆壁專門做了的,從前爺歇在正院的時候,半夜會來這裡審人,這些個刑罰,都是爺親自列出來的,能熬得過三個都少,一個比一個狠毒血腥,宋氏的眼睛,鼻子,耳朵,舌頭,一個都不會留,要一個個的割下去;不止宋氏,宋氏院子裡的人,宋氏的家人九族,爺一個都不會放過。”
胤禛扳了若嫻的肩,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麵對自己,半弓著腰,直視若嫻,幽深的眸子不錯眼的盯著,鄭重其事道:“爺這人從不吃虧,這兩日,在宋氏這裡沒用的,都已經在宋氏的家人身上千百倍的找補回來了,所以爺沒有那麼怒氣滔天。
你這會兒知道,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嗎?”
若嫻一臉懵逼,好像除了點頭,也沒什麼能乾的了。
胤禛見若嫻點了頭,問:“後悔嗎?”
後悔參與到這件事情裡來了嗎?後悔給自己出謀劃策拉了個“小表妹”嗎?後悔成為自己的福晉了嗎?
胤禛要問的後悔的事兒,有千萬件,可他隻問了三個字,自己就後悔不迭了。
怎麼也應該等若嫻有了子嗣,想走也走不了的時候,才與她說這些,她現在才十三,嬌嬌軟軟的人兒,猛地知道自己如此狠辣無情,可不是要後悔的?要逃跑的?要去找她的青梅竹馬去?
“後悔也晚了,爺早就與你說過,不許反悔。”胤禛不等若嫻作答,一把將若嫻抱了起來,往正房去。
不能給小福晉後悔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若嫻:完了,一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會不會被退貨?
胤禛:完了,一不小心暴露了大尾巴狼,會不會被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