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離了正院,幾個丫頭徹底的鬆了口氣,隻因胤禛吩咐了,不許擾了若嫻,這才不敢將人叫起來。
等日上三竿,若嫻終於醒來了,隔著帷帳都能感受到外頭映襯進來的暖陽,若嫻喝多了,這會兒頭疼的很,伸了個懶腰,還是疲累的不得了。
“哎呦,主子您可算是醒來了,可把奴婢們的魂都嚇沒了。”挽洛當仁不讓的趕到頭裡去,劈裡啪啦的將昨兒個到今晨的話都說了一個遍。
“主子您也真是的,您前腳說了四爺,後腳總要擺個姿態出來,您不知道今兒個四爺過來的時候,奴婢幾個嚇得膽子都要沒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補得回來。”
“主子您睡著了還不安穩,居然還說了夢話,把奴婢也嚇著了,您不是不知道奴婢的性子,四爺向來不喜歡奴婢們多嘴多舌的,奴婢今兒個也真是連整年的閒言碎語都在四爺跟前念叨了一遍了。”挽香和碧茶同樣後怕道。
若嫻激靈一下醒來了,瞪大了杏眸問幾人:“我說什麼夢話了?”
幾個丫頭都搖了搖頭:“該是也沒說什麼吧?聽不真切,且四爺走的時候,瞧著還是高興的,應該也沒聽見什麼。”
白茶沒往前頭多嘴多舌去,卻是認真的,鄭重其事的與若嫻說道:“福晉,您的身子,日後便是果子酒也不要喝了。”
白茶在胤禛走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正院的酒都收進箱子裡,再不許往外拿了,可真真要嚇死人了的。
若嫻認真的點了點頭,自己也後怕的不得了:“我以後不喝了。”
要是讓胤禛知道,她知道所有事情的後續發展,那麼她真是不用活了,沒有哪個帝王能容忍這樣的妖孽的,更何況她還是胤禛的枕邊人?
隻這會兒騎在馬上的胤禛路過昨日打年羹堯的那個巷子,突然打馬停住了。
他若是沒記錯的話,若嫻說的是“年氏”?
年氏並不是年羹堯,而是年羹堯的妹妹。
胤禛突然皺起眉來。
這一整日,胤禛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他認真的回想著前事,從他開始遇見若嫻開始回想,起先若嫻是盯著他不放的,盯著他的背影,在茶樓裡能硬生生的看一個多時辰。
再然後是若嫻說自己有青梅竹馬,要退婚。
再然後呢,是進了阿哥所以後,對他莫名其妙的懼怕。
如果隻是對一個阿哥,烏拉那拉府出身的格格,不至於膽小成那樣,除非,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要做皇帝的。
胤禛沉思起來,若是這樣,倒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對的上了,從前若嫻與他的疏離,以及若嫻小小年紀,就能打理後宅的本事,這些都是因為,若嫻已經經曆了一回。
直到三福晉給她下毒,兩人才徹底的親近了起來。
所以,是因為那一次,若嫻徹底的放下芥蒂了嗎?
胤禛認真的回想著從前的一切,心裡說不出的感激,原來,不止他一個人回來了,若嫻也回來了,一定是老天可憐他,要給他一個重來的機會!
胤禛從沒有這樣歡喜過,比他當年知道自己重生而來,都更要歡喜。
老天爺果然是偏愛他的,他從前的一切不圓滿,這一世都可以改變了,無論是額娘也好,小十三,十四也好,還有若嫻。
胤禛進宮後,臉上帶了和煦的笑意,把太子和直郡王都瞧呆了,兩人徹夜未眠,跟幕僚商議對策,就是要今日給胤禛一個下馬威,看他還能說什麼,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的。
可今日,太子與直郡王每提出一個辦法來,胤禛都帶著和煦的笑意,很認真的表示讚同,讓兩人仿佛每一記重拳都落入了棉花裡,不知所措。
康熙瞧著兄弟幾個你來我往,看著直郡王和太子的劍拔弩張,勢在必得,又看著胤禛溫順和煦的模樣,無聲的歎了口氣。
老大和老二卯足了勁兒,要把昨日的恥辱洗刷回來。
老四卻是意識到自己昨兒個那樣做不好,今兒個為了兄弟情義,就什麼都點頭讚同。
認真說起來,還是老四更能屈能伸一些。
老大和老二年歲比胤禛大,結果還不如他心胸寬闊。
因此,即便直郡王和太子給出了適宜的建議,還是被康熙爺給罵了,反倒是始終沒有出過任何主意的胤禛,被康熙爺褒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