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之災3(2 / 2)

他臉上的血跡已經清洗乾淨,如果忽略這身囚服,看上去就和任何一所大學裡的大男孩一樣陽光燦爛。

傅淺知脫下風衣搭在椅背上:“這麼為我擔心,你可以回去受刑。”

容與自然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典獄長大人這麼厲害,一點兒也輪不到我擔心。”

天高皇帝遠,在這偏僻的流放垃圾星,傅淺知就是這裡的主宰。

傅淺知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血玉鐲上:“監獄不得佩戴首飾。”

容與坦然地伸手:“那煩請典獄長大人幫我摘下咯。”

結果自然是摘不下。

傅淺知凝眉,沒有多問。他注意到容與上衣口袋裡有一塊凸起:“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

容與順從地拿出來,是那塊雙魚玉佩。

跟著他到這個世界,是容與上個世界唯一帶走的東西。

“又是手鐲又是玉佩,你是來坐牢還是約會?”傅淺知端詳片刻,把玉佩扔進辦公桌櫃子裡,直接上了鎖。

容與瞬間直起身:“我的。”

傅淺知說:“沒收了。”

容與眸色不明地盯他幾秒,又懶洋洋靠回去:“我遲早會拿回來。”

傅淺知似是笑了下:“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茶喝夠了,你可以回去了。”傅淺知毫不留情地開始趕人,“念在初犯,下不為例。”

容與沒骨頭似的陷在椅子裡:“典獄長大人,我午飯沒吃,一下午又看儘倒人胃口的表演。出於人道主義,您是否應該為我提供一頓豐盛美味的晚餐呢?”

傅淺知輕嗤:“得寸進尺。”

……

十分鐘後,容與享用到了一頓豐盛美味的大餐。

流放垃圾星資源匱乏,囚犯們每天吃得豬狗不如,還時常要吃上一頓剩下來的。典獄長的飯菜卻都是由其他星球提供的新鮮食材,每天通過星際飛船運輸過來,由專門的大廚掌勺。餐前甜點,水果蔬菜,肉類零食,應有儘有。

神仙日子。

而且這個世界的典獄長不是素食主義,真是令人感動。

傅淺知注視容與津津有味咀嚼東西的樣子,不覺勾唇:“吃東西的樣子真像一隻小倉鼠。把嘴擦擦。”

容與接過傅淺知的帕子擦嘴:“如果典獄長大人願意以後讓我天天來蹭飯的話,我很樂意當您的小倉鼠。養一隻寵物有助於心情變好,比如您現在笑了。”

隻要能吃好喝好住好睡好,寵物就寵物吧。魚都當過了,還怕倉鼠?

傅淺知笑意一斂:“吃完了就回去。”

“好的,我能再提個要求嗎?”

“你要求可真多。”

容與自顧自講下去:“我想擁有一個單人間,和一群人擠一塊兒不太舒服。”

傅淺知一口拒絕:“不行。”

他已經給了青年太多例外,再破例下去不正常。而且看青年那樣子……也不像是會吃虧的人。

容與不高興道:“可是彆人都有。”

這個“彆人”特指科達。

傅淺知打量他:“單人牢房是為高危險級彆的重犯準備的,而不是你這隻貪吃的小倉鼠。”

“哦?”容與眸色陰翳下來,“是我還不夠危險嗎?”

那陰翳隻在一瞬間,他立刻又笑容明媚起來:“典獄長大人,我們下次還能再見麵嗎?”

傅淺知不置可否:“我隻管命案。”

意思就是其他情況都不出現。

“這個習慣不好。”容與認真道,“不然每次見你一麵,我就得殺一個人,監獄裡的人會不夠我殺的。”

“……”傅淺知冷聲,“吃飽了就離開。”

“那麼再見,典獄長大人,您的手帕我就收下了。”容與輕快道,“我想它很快就會再用到。”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打算下次再來蹭飯嗎?

傅淺知皺眉,他為什麼要在意一個犯人的荒唐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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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號牢房。

犯人們躺在床上閒聊。

“想不到那個小白臉還挺厲害,竟然把科達殺了。”

“那就是個瘋子,不過也幸好是個瘋子。我本來還擔心他找我算賬呢,他倒好,竟敢當著典獄長的麵殺人,把自己給作死,我看他從懲戒室出來哪兒還有力氣再對付我們。”

“你們說他出來的時候精神還能正常麼?最好是他傻了,那張臉蛋老子看得心癢,還想嘗嘗滋味兒,傻了比較好擺弄。”

“誰他媽不想上啊,到時候屁.股歸你,嘴歸我,咱們換著來。”

“臉蛋漂亮有什麼用?下手可真夠狠的,今天把我臉給揍的現在還疼呢,到時候一定要把他臉給扇腫,手腳給折了,讓他喝老子的尿……”

“你們想把他怎麼樣啊?”

“哈哈哈哈哈哈,當然是要揍一頓再乾.死他了……”

“……”

牢房內忽然安靜。

剛剛那是誰的聲音?

容與倚在門口,把玩著手中銀光鋥亮的餐刀,眼角微彎,甜如淬毒的蜜糖。

“聊什麼這麼熱鬨,不如讓我也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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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獄長大人。”獄卒匆匆進入辦公室。

傅淺知淡聲:“何事?”

“廚房清點餐具數量,發現少了一副刀叉。”獄卒彙報,“餐叉是52號犯人今天所用的凶器,已經銷毀處理,另外還少了一把餐刀……”

餐具缺失在監獄不是小事。牢房內不許出現任何尖銳物品,但這些刀叉在犯人手中同樣能發揮巨大威力,被藏起來後隱患很大。

餐刀……

“那麼再見,典獄長大人,您的手帕我就收下了。我想它很快就會再用到。”

青年的話忽然從腦海中回響起來。

傅淺知麵色微變,披上風衣:“去17號牢房。”

……

還沒靠近17號牢房,遠遠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傅淺知眉頭一皺,加快腳步。

牢房內的景象駭人至極,跟來的兩名獄卒神色震驚,立刻轉身去吐。

牢內七名囚犯全部死亡,橫七豎八地躺著,一身鮮血流淌。無不是被割喉、刺穿太陽穴、捅入心臟……均為致命傷。

唯一坐在床上的青年乾乾淨淨,身上沒有沾到一滴血色。

一把帶血的餐刀扔在地上,他低著頭,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乾淨手指上的血跡。

容與回頭,望著站在牢外的傅淺知,彎了彎眼,神情依然人畜無害,連勾唇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典獄長大人,我們倉鼠呢,是不能合籠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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