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給容與削蘋果這件事, 傅淺知一回生二回熟,做的得心應手。獄卒昨晚就見識過,已經遭受完一波衝擊, 當下沒有表現得太過失態。
頂多心裡感歎一聲典獄長大人果然很寵52號。
犯人們的表情難得統一, 臉上寫滿四個大字。
震,撼, 我, 媽。
他們眼花了嗎?
那個膽大包天的新人在對無儘監獄最鐵麵無私、冷酷無情的典獄長大人頤指氣使,而典獄長大人不僅不懲罰,還給他削蘋果???
甚至有犯人過於震驚,手裡的鋤頭沒拿穩,一下子砸中腳趾頭,瞬間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招來獄卒電棍警告。
也把其他犯人從呆滯中拉回神。
他們神情複雜地注視躺椅上的青年。體態纖瘦修長,容貌清俊漂亮,修長白皙的手指攥著青蘋果,誘人的紅唇與雪白的果肉相襯, 像隻慵懶進食的貴婦貓。
長得比監獄裡這群歪瓜裂棗賞心悅目一百倍。
彆說是在流放垃圾星這種不毛之地,就算在繁華的聯邦主星藍星, 也是少有的美人。
他們忽然又理解了。
難怪有特殊待遇,原來是攀上了典獄長大人這棵參天大樹。看這寵溺的樣子,昨天怕不是在懲戒室裡直接勾搭上了。
這招其他人學不來, 他們可沒有那麼漂亮的臉蛋。
囚犯們一時不知道該羨慕嫉妒誰。既羨慕容與可以好吃好喝不乾活,又羨慕典獄長能占有如此絕色。本以為那麼危險火辣的美人,監獄裡沒人能摘得下,沒想到最後上了典獄長的床。
一些原本有些忌憚容與武力的強壯犯人忽然起了輕視之心——還以為有多厲害,到頭來還是個被人騎的婊.子。
在無儘監獄, 在下方意味著弱者,天生低人一等,會被這群高高在上的所謂強者肆意欺淩、嘲諷、瞧不起。
容與毫不在乎他們的眼神,他隻覺得手裡的蘋果真甜。
傅淺知眸色不淺不淡地盯著他:“起來。”
犯人坐著,典獄長站著,這顯然不像話。
容與懶洋洋的:“我躺著正舒服呢,不想動。”
顯然一點兒起身的意思都沒有,絲毫不打算把唯一的躺椅讓給傅淺知。
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什麼叫“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傅淺知也沒指望他聽話:“再搬把椅子。”
獄卒:“是。”
獄卒又搬了張躺椅,謹慎地放在容與身邊,不去看典獄長大人黑如鍋底的臉色。
傅淺知冷冷地坐下,眼底淡淡一圈烏青。
容與咬著蘋果,側首看他:“典獄長大人似乎昨晚沒睡好。”
傅淺知冷漠道:“我每晚都沒睡好。”
他的睡眠質量向來很差,就算有紅鯉魚抱枕也隻能在後半夜勉強入睡。如果沒有抱枕,他會徹夜不眠。
但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其實已經習慣。隻是昨晚他睡在床上,想到這張床是青年躺過的,忽然又了無睡意,滿腦子想的都是容與一舉一動,越想越精神。
甚至興奮得抱著紅鯉魚抱枕滾了一圈滾到床底下,這種丟臉事他是不會說的。
輾轉反側間,天就亮了。
青年像一個魔咒,出現後他哪兒都變得不對勁起來。
傅淺知說這句話的語氣不算太好,像在宣泄怒火。
兩名獄卒卻聽得驚掉下巴。
待在無儘監獄多年,他們才從各種跡象中推出典獄長大人有失眠症,典獄長大人從不會主動說出來。現在這麼誠實地告訴52號……怎麼有種訴說委屈的感覺?
然而傅淺知再怎麼訴苦,容與都不會心疼他的。
容與語調上揚:“那太好了。”
他放棄寶貴的美容覺時間,就為等個永遠不會升起的日出,對方失個眠怎麼了?
傅淺知語氣一沉:“你很開心?”
“其實我昨晚也沒睡好。”容與誠懇道,“感覺和典獄長大人同病相憐,十分榮幸。”
傅淺知眉眼一鬆:“哪裡沒睡好?”
“想再加一床被子。”容與說。
“冷?”傅淺知凝眉,想了想牢房的欄杆確實漏風,就吩咐獄卒,“再往3號房安個空調,外麵砌一道牆,開扇門。”
說完又覺得白色牆壁太單調,關在裡麵會壓抑,又補充一句:“牆內貼一些色彩鮮豔的壁紙。”然後問容與,“你喜歡什麼顏色圖案?”
獄卒:“……”
他覺得3號牢房遲早要被改造成總統套房。
“也不用這麼麻煩。”容與阻止道,“我就是覺得床板硬了點,想再加床被子鋪底下。”
“已經給你鋪了兩層被子。”傅淺知涼涼望他,“這麼嬌貴,你是豌豆公主嗎?”
“豌豆公主可是有足足二十層墊子。”容與反駁,“請給我再加十八層再說嬌貴好嗎?”
傅淺知冷嗤:“做夢。”
獄卒在一旁聽迷茫了:“典獄長大人,那還要安空調嗎?”
傅淺知:“不用。”
容與:“不用。”
兩人異口同聲。
傅淺知奇異道:“這是說你嬌貴,你打算硬氣起來了?”
容與望過來:“典獄長大人的房間床鋪明明更軟,還有現成的暖氣。我覺得直接住您這兒更好,不需要那麼麻煩。流放垃圾星資源匱乏,改造房間多不容易,人手也不夠,就彆費事了。”
傅淺知唇角忍不住微揚,又立即壓平,嘴硬道:“他們是省事了,麻煩直接來我臥室。”
容與尋思著,這沒立刻拒絕,不就是嘴上說著不要,心裡其實很想他住進來麼?
不然雷厲風行的典獄長大人還不得直接說個“滾”字?
“我不麻煩的。”
“我床上要放抱枕,沒你位置。”
“我難道不比抱枕手感好?您可以抱著我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