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瑜會入獄,是因為伊文的舉報,而伊文舉報,是因為有人曾給他發過一條匿名短信。那人知道伊文的聯係方式,還知道伊文和紀清瑜是好友,能得知紀清瑜的下落。
恰巧的是,紋身師周永雋就因為生意往來有伊文的聯係方式,紀清瑜又是被伊文介紹來的生意,所以周永雋知道伊文和紀清瑜是朋友。周永雋回到季家改名季雨後,就有足夠的財力給伊文賬戶打一大筆星幣。
邏輯和時間線都能對上。
季雨是季家人,身份權限是藍星最高層。如果傳達讓紀清瑜死在無儘監獄裡的匿名消息的人是他,傅將軍當然沒有權限查詢。
季雨給紀清瑜紋過身,能夠看到他的胎記並給自己也紋一個,得到他的頭發去混過親子鑒定。
季雨在珠寶店裡一看見紀清瑜就神色失態,恐慌心虛。
紀清瑜和首領夫人的長相有七分相似。
種種線索串聯起來,指向一個真相。
——紀清瑜才是真正的首領兒子,季雨用卑劣的手段鳩占鵲巢,並試圖殺死真正的鵲。
傅淺知低聲:“你懷疑害你的人是他?”
“更確切一點,我懷疑我才是首領閣下的孩子。”
傅淺知神色微沉:“我會幫你驗證。”
如果是真的,那麼季雨罪該萬死。
容與忽然跳轉話題:“所有結婚請柬都發出去了嗎?”
“都發了,還剩兩張。”傅淺知說,“其他請柬都是讓手下人去辦,首領閣下和首領夫人這兩張請柬,為了以表尊重,會由我親自去送。”
“正好帶上我。”容與說,“我想再見首領夫人一麵。”
相信首領夫人也很想再見到他。
容與:我這具身體做親子鑒定會和原主結果一樣嗎?
血玉鐲:說了複製體是完全複製,基因當然也是全部一樣的。不過你是打算明天就行動,不等婚禮了嗎?
容與:我會計算好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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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家。
首領閣下每天都公務繁忙,接待他們的是首領夫人。
大部分時候,首領夫人的精神狀態還是正常的。傅淺知把結婚請柬遞給她時,她溫和地說著恭喜,眼睛卻一直不由自主地盯著容與。
“喝杯茶吧。”首領夫人給兩人倒茶,自己也端著一杯,“淺知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看到你成家我很高興,找的孩子還這麼可愛,讓我一看就想起我的孩子。如果我也能看著我的孩子長大就好了……”
說著說著,又提起傷心事。
傅淺知安慰了幾句,又問首領夫人能不能屏退左右,他有些話想說。
首領夫人不解,但還是讓侍女都離開房間:“什麼事?”
傅淺知直接開門見山:“我想問阮姨,您兒子的胎記,是左大腿內側有一朵茉莉花麼?”
首領夫人一怔:“是的,你怎麼知道小雨的胎記是……”他們從來沒有對外公布具體的胎記。
“清瑜也有一個這樣的胎記。”傅淺知說。
“啪!”
首領夫人手裡的茶杯摔得粉碎。
“什麼?!”她失態地站起來。
片刻後她又坐下去,失魂落魄道:“小雨回來後,我一直和他親近不起來,我也為此十分愧疚……可親子鑒定是做過的,怎麼可能出問題……孩子,能讓我親自看一眼你的胎記嗎?”
“可以,夫人。”容與今天特意穿了短褲,稍微往上掀一點就能看到。
首領夫人不可置信地喃喃:“真的,一模一樣……”
茉莉花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長成的胎記。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
“您確定胎記一樣嗎?”傅淺知問。
“我當然確定,我還有小雨小時候的照片呢,我幻想過很多次他長大後的樣子。”首領夫人望著容與,“就是你這樣。”
她仍然感到不可思議:“怎麼會這麼巧合,兩個胎記都……”
“那恐怕不是巧合。”傅淺知冷聲道,“現在那位季雨曾為清瑜紋過身,剛好是在能看到胎記的部位。他得到清瑜的胎記和頭發完全不難。”
首領夫人感到震驚。在剛找回孩子時,她也查過孩子這些年都過的什麼日子,其中確實寫過季雨在回藍星前是一名紋身師。她當時隻感到心疼,現在想想卻有些不寒而栗。
星際時代的紋身技術早已和胎記看不出任何區彆,就跟天生長身上似的。傅淺知這麼一說,首領夫人心中的天平已經完全傾斜到紀清瑜這方。
季雨回來半年,她始終沒有親近感,還以為是和孩子分開太久的緣故。可一見到紀清瑜,她就覺得一股淡淡的親近。
容與拔下一根頭發,遞給首領夫人:“我想和夫人做一次親子鑒定,也建議夫人和季雨再做一次親子鑒定。”
首領夫人小心翼翼地接過頭發:“好的。”
她忍不住問:“你是怎麼懷疑自己身份的呢,孩子?”
“因為我們發現,一直有人在暗中迫害清瑜,想要殺人滅口。”傅淺知替容與回答。
首領夫人反應劇烈:“什麼?!”
她已然把紀清瑜視為自己的親生孩子,誰要害她孩子,她就跟誰沒完。
“夫人不妨仔細查查,您那位兒子這半年都做了些什麼。”傅淺知道。
首領夫人感到頭暈:“為了彌補,我們給了他很大的權力,季家人手資源隨便他調動。又出於尊重,我們都不會去查他用那些權力做了什麼……”
“您現在可以去查了。”傅淺知語氣微微不悅,“您知道我是在哪裡遇見清瑜的麼?”
“哪,哪兒?”首領夫人心中升起一個不願相信的猜測,傅淺知這十年待的地方可是……
“無儘監獄。”
首領夫人這回是真的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