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人1(1 / 2)

航的嗩呐聲刺破耳膜,魔音穿腦,奏的是喜樂,卻淒厲得宛如奔喪。

容與剛過來就差點被這嗩呐當場送走。

他素日在魔王宮聽的都是絲竹管弦,靡靡之音,由三界最好的樂師所奏,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此等噪音,若敢汙了他的耳,那是要整個樂班都要去冥界報到的。

容與不是忍耐的性子。他聽得厭煩,直接-手撥開窗簾,一 手掀起蓋頭, 罵道: 都閉嘴 保持安

靜,自己吹得多難聽心裡沒點數啊?

“……”

樂聲夏然而止。

那嬌豔如花的新娘子開口斥罵,整個隊伍都凝滯一瞬。

容與掃了眼,外頭是個荒山野嶺,繚繞著陰惻惻的白霧。抬轎的,奏樂的,個個身形單薄如紙,臉

色蒼白,長相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見他出聲,都-致地用空洞的眼神望過來,麵無表情,盯得

人脊背生寒。

花轎也做得很有意思,簷下掛兩盞燈籠。前頭裝飾紅綢,紅燈籠上麵寫著個喜”,後頭係著黑

綢,白燈籠上麵寫著個“奠 。正看是頂喜轎,後看是副棺材。前邊的迎親隊從籃子裡抬手撒下銅

錢,等轎子經過,地上留下的卻都是白色紙錢。

紅白相襯,-時分不清是迎親還是出殯。

容與原以為是穿越到結婚現場,現在看來,結的還是個陰婚。他何等眼力,一眼就瞧出這整支迎

親隊全都是紙人,真正的活人就他一個

管他紙不紙人,陰不陰婚,反正不能叫這陰間音樂玷汙他耳朵。容與對著一乾陰森盯著 他的紙人

半點兒不虛:“看什麼看? 整不來陽間音樂就彆整,再吹把你們通通燒了。

放完狠話就把簾子放下來。

紙人們:

這是它們見過最囂張的新娘!

紙人到底是紙,- -把火就能燒成灰,對“燒” 字有本能的恐懼。容與這麼一威脅,果真得了個清

他眼前是一片紅, 頭上蓋著紅蓋頭,身上穿著女子的裙裝,繡著彩鳳,正坐在一頂搖搖 晃晃的喜

轎裡。頭發也梳成女子發髻,堆著鳳釵步搖,垂下來的流蘇隨著轎子晃動叮當碰撞,泠泠作響。

指尖隱隱作痛。容與伸出十指,低頭看,鮮血淋漓.

看起來有點慘。

容與腰間係著雙魚玉佩,腕上戴著血玉鐲,兩件首飾都是紅色, 與這身裝扮很配。烈火戒指被他

扔血玉鐲裡了,他怕幾個世界下來帶走的東西太多,帶在身上不方便,乾脆讓血玉鐲開通了個儲物功

血玉鐲早就把不提供幫助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除了不能給大魔王解封

容與力量太強,萬一

控製不好毀滅一個世界輕而易舉,它不敢冒險一其他方麵提供一 些小小外掛, 它也不敢拒絕。

要是拒絕了,大魔王在主神大人頭上討回來怎麼辦?

容與摸過墜下的流蘇:“這次是 氣運之女?”

血玉鐲: 你剛剛不是說過話,是個男聲麼?

容與:“哦, 女裝大佬。

血玉鐲:原主沒那癖好!等著,我給你傳資料。

編號4444世界,氣運之子溫意初。

這個朝代叫晟朝,背景有點類似於容與以前到過的一個世界裡的宋朝。當今官家重文輕武,以

全國都奉行“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平民都想通過科舉改變命運,一 躍成為士大夫階級。

但改革的春風並不能吹遍全國每一個角落, 現代九年製義務教育都有漏網之魚,更彆提這是在古

此地名為嶽西鎮,方圓十裡內著名的窮鄉僻壤,極為貧窮落後。百姓麵朝黃土背朝天,世世代代

靠種地為生,地還不是他們的。

鎮上的幾家富豪鄉紳就是地主,他們將田地租賃給鄉親們,每月收租就是一大筆進賬。 那幾家地

主聯合起來壟斷知識,不叫鄉親們讀書識字,擁有走出小鎮見世麵改命運的機會。

若男兒們都去讀書不去種地,他們找誰收租去?哪兒還有如今的安逸日子?

如此世世代代,地主都在剝削農民。

元所事事,魚肉鄉民,富得流油,

日辛勤勞作換取微薄糧食收入,還要將錢糧的大頭都拿去交租,日子過得清苦。他們無從反抗,也不

敢反抗,手裡的地都是地主家的,若得罪了地主被收回田地,- 家人都要餓死。

幾代人的壓迫後,富的更富,窮的更窮。鎮上的員外家裡三妻四妾,小老婆一個又一 個抬進門,

看上誰,對方不同意就直接強搶。普通鄉民卻連一個媳婦兒都娶不起。 嶽西鎮太窮了,姑娘們都想往

外嫁跳出火坑,也沒外頭的姑娘願意嫁進來吃苦。地裡的莊稼漢光棍越來越多,到老都沒能娶上媳婦

兒的比比皆是。

偏這兒的人把娶妻看得比什麼都重,生前達不成目標,死後也得達成,否則到了黃泉無臉見爹

娘。有的活著娶不上媳婦兒,怕老了-個人地底下孤單,就會拿畢生積蓄買具女屍配陰婚,委托鄉親

們給自己操辦後事,死後也算有個伴兒。這算是好的,有的若連買女屍的錢都沒有,缺德的會去掘墓

偷。還有最令人發指的,活活勒死-個清白姑娘,給自己陪葬。

他們也不管什麼缺德犯法,都快死了王法能奈我何?他們庸庸碌碌活了一輩子, 早被磨得麻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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