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初當初被晏昭派去的紙人從棺材裡帶出來,那些紙人當然不會好心地再把棺材蓋上。胡偉被曝屍荒野,慘不忍睹。
胡夫人看一眼就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胡員外讓家丁把她扶回府邸,自己也是兩股戰戰,麵色難看。
溫意初不在墓裡。
若說是盜墓賊乾的,陪葬品一件沒少。若說是專門救姓溫的,誰敢和胡家作對?
胡員外想起昨晚飄進窗裡的紅衣鬼,想起家丁說溫意初安然無恙回到書院……
如果是自己從墓裡爬出去……
這回來的,還能是活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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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道書院。
“我沒有不答應。”容與看著晏昭的眼睛,認真道。
晏昭與他對望片刻,再也忍受不了似的,站起來將容與抵在桌上,低頭攥住青年下頷,吻得更深。
容與坐在桌上,雙手按住桌沿,手指微緊,仰頭任由他親吻。
正當親吻愈演愈烈之時,外頭忽然傳來嘈雜聲,接著是什麼東西潑在門上的聲音。
屋內一人一鬼同時停下動作。晏昭第一時間隱去身形,盯著那扇門,殺人的心都有。
容與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可算來了。”
屋外夜幕深沉,一群手持火把的家丁圍住文道書院,將一張張臉映得晦暗不明。胡員外站在家丁後,三個道士打頭陣,一盆黑狗血率先潑在那扇樸素的木門上。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那扇木門,眼神突變。
潑了半桶狗血的道士麵對大家,信心滿滿:“黑狗血驅鬼辟邪,這新死的小鬼強不到哪兒去,肯定已經不得超生……”
嘩——
剩下半桶黑狗血被拎起來,自上而下澆下來,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我現在就讓你不得超生。”容與含笑道。
從頭發絲到臉蛋脖子全被黑狗血糊了一臉的道士:“……”
甚至不敢開口,開口那惡心的鮮血就要灌進他嘴巴裡。
家丁們不由恐懼地退後一步。
他們是見過溫意初的,那是個白白淨淨的文弱書生,輕聲細語文質彬彬,眉眼都透著溫和。
可從門裡走出來這個,紅得張揚,豔得奪目,一個眼神就讓人打心眼裡臣服。
這究竟……是人是鬼?還是妖怪?
第二個道士見狀,連忙揮舞起手中的柳枝:“大家彆怕,柳枝又稱鬼怖木,鬼都怕這個啊啊啊——”
容與徒手拽過柳枝,在道士脖子上繞了一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人懸到草棚的梁上吊著。那人被吊在房梁上不住掙紮,用力去摳套在脖子上化為繩索的柳枝,翻白眼吐舌頭。
容與嘖了聲:“你成為吊死鬼後,確實應該怕這條柳枝。”
他走到第三個道士麵前。
那道士手中握著一把桃木劍,顫抖著手將劍尖對著容與,前兩位道友的下場已經讓他連劍都握不穩了。
容與輕而易舉地捏著劍身,就把劍從道士手中抽離。他頭也不回地將劍往後一擲,正好斬斷吊著懸梁道士的那條柳枝——再慢一步,那位就真成吊死鬼了。
“你還要和我比劍法嗎?”
那道士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胡員外哪想到請來的三個道士一個比一個不中用,慌慌張張地吼道:“扔火把,放火燒死他!”
一直隱身的晏昭上前一步,隨時準備出手。
家丁們連忙將手中的火把扔過去,企圖點燃這座茅屋,燒死這隻鬼怪。
晏昭麵色一沉,正要施法,忽見容與隨手打了個響指,所有火焰儘數熄滅!
方才還衝天的火光,竟是眨眼之間連個火星子都不剩。
眼前一下子昏暗下來。
晏昭眸中閃過驚詫,他的容容好像……並非凡人。
容與仿佛看見大千世界最好笑的笑話。要說拿彆的辦法,他這凡人之軀可能還要頭疼一下。拿火對付他,怎麼想的。
就算力量被封印,這具身體裡的神魂,始終是最盛的火焰。也是因此,隻有他能夠承受晏昭的體溫,無論熱如驕陽的神明,還是冷若冰山的鬼王。
若是真正的凡人,一輩子都不能適應寒冷的鬼氣。他有熾熱的靈魂,才成唯一的例外。
未經紅蓮業火允許,沒有任何火焰,敢在他麵前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