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麵容扭曲一瞬, 憤怒道:“誰要當喪屍?我寧可車毀人亡也不要變成你當初那個醜樣子!”
那想想就是對他的侮辱!
晏昭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神色複雜:“……很醜嗎?”
“醜炸了!你是真對自己之前那樣子沒點逼數麼?也是,你看不到自己長什麼樣, 聞不到自己有什麼味, 荼毒的都是我的眼睛和我的鼻子。”容與想吐槽很久了,晏昭之前聽不懂, 現在他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晏昭:“……”
晏昭抿了抿唇,默默開車, 一路都沒再說話。
他不說話的時候下頷線條緊繃, 薄唇緊抿, 目視前方, 顯得不苟言笑。眼睛望著空曠的馬路, 流露出一抹不開心。
那眼底還有更複雜的情緒,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
他開的車倒是很平穩, 比容與當初安全多了,所謂車毀人亡都是多慮。
容與轉頭望向車窗外, 他雙手揣兜裡懶得拿出來, 就對晏昭道:“把車窗搖下來, 我吹吹風。”
車子依然平穩地開著, 車窗沒有任何動靜。
容與扭過頭,晏昭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仿佛完全沒有聽見他的話。
容與加大音量:“把車窗搖、下、來。”
晏昭回了句:“這麼嬌貴, 你自己沒手嗎?”
容與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這孩子咋回事兒?
叛逆期突然來了?
許是容與的視線太過強烈, 晏昭被盯得如芒在背,抬手按下一個按鈕,容與那邊的車窗立刻降下來。
涼爽的風灌進來,吹不滅容與心中的怒火。
“你鬨什麼脾氣呢?還要爸爸哄著你?”容與理直氣壯, “不就是說了你一句醜嘛,又不是罵你,我說的是實話啊!”
晏昭:“……”
不如不解釋。
晏昭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哦。”
他一眼瞥過來,似笑非笑,輕聲道:“這幾天喊爸爸的人是誰?”
容與:“……”
“晏昭!”容與直接喊他大名。
晏昭手一抖:“乾什麼?”
“你是上完不認人了是吧。”容與冷冷盯著他,“三天前你可不是這麼個陰陽怪氣的態度,怎麼?到手了睡膩了,開始拿自己當大爺了?”
這控訴可謂是極其嚴重,晏昭皺了下眉,躲開視線:“我,我沒有。”
“那你現在這是什麼態度?”容與咄咄逼人。
晏昭沒敢看他:“我……不就這個態度?”
容與久久望著他,眼中深意愈發濃重。
晏昭身體微僵,唯恐被發現任何異常。
容與越想越覺得有問題。
他以前沒少罵太陽醜,臟兮兮的彆靠近他,那會兒太陽可不會有異議,隻是委屈巴巴地遠遠跟著他。
好,就算太陽以前智力低下,對他的屍身攻擊免疫,升級後能理解他是在罵他,開始對這中言論排斥厭惡了。以他對太陽的了解,對方表現出來的也隻會是傷心難過獨自生悶氣,而不是對他冷嘲熱諷不陰不陽。
太陽舍不得把氣撒在他身上的。
是哪裡出了問題?
容與回憶著這幾天的事情。三天前太陽剛會說話,表現得還是一個很純情害羞,話都說不利索的喪屍形象,沒道理過了三天老司機生活就變得這麼……奇奇怪怪。
還牙尖嘴利,對他毫不客氣。
容與眼裡帶著濃濃的探究,晏昭不知道他看出什麼,也不敢去想,強裝鎮定地繼續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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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言地開到下一個小鎮,一人一喪屍找了棟民宅住下。容與進屋就占了主臥,晏昭抬腳就往次臥走。
“你去哪兒?”容與叫住他。
晏昭腳步一頓:“我去次臥睡。”
容與稀奇地打量他:“不黏著我了?”
想到以前自己死皮賴臉跟著容與,被百般嫌棄也要硬擠一屋當門神的情形,晏昭木然道:“不了,床沒酒店的大,一張床也擠。”
容與目光銳利地審視他:“你不對勁。”
晏昭:“……哪裡不對勁?”
“要是以前的你,這麼小的床豈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可以抱著我睡。”容與抱臂望著他。
晏昭否認:“我沒這麼想過。”
“那你是想斷絕父子關係了?”
“……”晏昭嘴角一抽。
他們什麼時候是父子關係了!
晏昭沉默一瞬,語氣柔和下來:“食色性也,你太勾起我食欲了,我怕和你睡一塊兒會忍不住……已經……做了這麼多天,那個……套也用完了,我想要你能好好休息幾天。”
這還像個話。
容與垂眼:“哦,說的也是。”
他勾唇:“我錯怪你了,你走吧。”
晏昭如蒙大赦,自覺成功蒙混過關,立刻轉身走人。
容與望著他的背影,目光一寸寸冷下。
容與啟唇:“他發什麼神經?”
血玉鐲:不是說了嗎?想讓你好好休息。
容與:“你覺得我會信?”
血玉鐲:……為什麼不信啊?
容與:“當我瞎嗎?那倉皇而逃的背影,擺明了是想躲開我,才不是為我好。他今天在車裡也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