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
原來床伴是這個意思麼……
是他齷齪了。
咳,倒不如說,這個時期的容容意外的單純。
晏昭畢竟和容與經曆過幾個世界,身經百戰,念頭不可避免會有想歪的時候。
容容現在和他不熟,沒把他當個神,隻當成一張床,物化得明明白白。
雖然他很想滿足容與的要求,但……
晏昭輕輕搖頭:“恐怕不行。”
容與眼神危險起來:“你是第一個敢違背本王命令的。”
“我若變回本體,倒能受住你的火焰。”晏昭低頭,意有所指,“隻是你這王宮的地磚,也受不住我的溫度。”
他無奈道:“我總不能給你家造成破壞吧。”
容與:“……”
魔王眼中忽然多了絲惺惺相惜之色:“原來我們同病相憐。”
那共鳴轉瞬即逝,化為不甘,容與低聲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適合當床的材料……”
“……”被當成材料的晏昭真是心酸中透露心疼,好氣又覺得好笑。
“也不是不可以。”他還是沒忍心讓容與失望,“地麵受不住,我可以去天上變成太陽,你就枕在我身上。”
容與立刻道:“那還等什麼?”
“隻是去了天上,我無法收斂光芒,世間眾生都會被陽光普照。我答應過你,隻照耀你一個。”晏昭道。
容與想了想,勉為其難道:“看在我能睡得舒服的份上,不介意把一點溫暖和陽光分給他們。”
身為一名降服凶獸隻為駕駛它們出去顯得拉風的魔王,容與顯然不愛低調,個性張揚到極致。
還有什麼是比太陽高高在上,他卻在太陽之上更張揚的事嗎?
沒有。
想想就爽飛了。
一神一魔達成共識,迅速掠到天上。
一離開王宮範圍,容與就不再收斂自己的火焰。他怕把自己住的地方燒壞,可彆的地方燒毀就與他無關了。
遠遠見到衝天的火光,天空中銜著果實的飛鳥目露驚恐,覺得自己今天可能回不了家了。
他是隻剛修成人形的比翼鳥妖,根本無法在魔王的火焰下生存,隻怕會連一根羽毛都不剩。
但魔王是不可能為他讓路的,他也躲不過魔王的速度……
阿妹還在巢穴裡等他回家。
紅光近在眼前,鳥妖絕望地等待灰飛煙滅,卻見一道金光降臨,護在他身前。他一愣,等回歸神,一金一紅兩道光芒早已遠去。
而他安然無恙,全身上下連一根羽毛都沒少。
他愣了半晌,陡然升起劫後餘生的慶幸,拍打翅膀趕緊回家。
……
容與周身的火焰溫度高得難以想象,也唯有晏昭能安然無恙地待在他身邊,還能從容與的火焰下護住無辜的生靈。
晏昭輕歎:“你出行的時候……可以注意著些,避開無辜的生命。”
他到底是守護蒼生的主神,為容與舍了一世,骨子裡的職業病卻仍改不了。
“連你也覺得本王要收斂?”容與紅眸冷下,“才說挺喜歡你,又說這麼討厭的話。這本就是強者為尊的世道,我作甚要為那些螻蟻委屈自己?”
“螻蟻亦是生靈。”晏昭語氣非常溫和,並沒有指責說教的意味,“每個生靈都有想要守護的,他們也可能是正被其他生靈守護的。你眼中渺小之存在,都是他人心中至愛。我亦有守護之心,更明白未能護住的痛苦,總不願叫他們重蹈覆轍。”
“聽不懂,我沒有想守護的。這世間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代替的?就算我寶庫裡的寶物全碎了,我再去搶就是。”容與輕嗤,“你們這些神,成日裡就想著守護這個守護那個,我是學不來,自己開心最重要。”
晏昭現在在容與心中的地位隻是一張床,容與當然不會聽他的話。
“沒有這個那個。”晏昭專注望著他,“我如今真正想守護的隻有一個。”
容與隨口問:“哦?誰啊?”
晏昭認真答:“我想守護你。”
容與詫異地望他一眼:“你沒病吧?本王天下無敵,天上那幫神仙都奈何我不得,你說要守護我?”
“你我非親非故,你一個神,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容與桃花眼微彎,“你是不是天界派來殺我的?那幫老家夥終於放心不下,要對本王動手了?”
晏昭:“……”容容對他信任度降低了,這可不太妙。
“不過沒事兒。”容與漫不經心地移開眼,“你若安安分分當一張床,本王自不會對你如何。若有彆的心思……嗬。”
他的警告不言而喻。
晏昭垂眼。
那他真是不□□分。
神當然有彆的心思,卻不是除魔,而是救魔。
……
“阿妹。”漫長黑夜中,飛鳥歸巢,化為一名青年,迫不及待地將果實遞給另一隻比翼鳥,“我找到靈果,吃了它,你就可以化形了!”
它們本是一對恩愛比翼鳥,阿妹遲遲未能修煉化形,壽元將近,他費勁千辛萬苦才尋回來一顆靈果。
在回家路上遇到魔王,真是他此生最絕望的時刻。
幸好,幸好有那一道金光,給予他們存活下來的希望。
比翼鳥吃了靈果,化為一名女子,他們激動地久久擁抱在一起。
忽然一道金光劃破長夜,赤金曜日懸於天際,照亮世間萬物。
相擁在一起的比翼鳥不約而同抬頭看去。
女妖不由問:“那是什麼?我之前也看到這樣的光芒。”
“不知道。”男妖輕輕搖頭,“但好像……就是這道金光救了我。”
這般光芒萬丈,如此耀眼奪目。
攥奪了萬物目光,又不敢直視驕陽。
萬物不見那輪赤金曜日上,臥著一位墨發披散的紅衣美人,滿身烈火,攝人心魄。
太陽被眾生仰望,他枕在烈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