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釗微怔,垂在身側的大手不自覺地收攏成拳。
“走了。”季匪點到即止,也不多說,修長的身影懶洋洋地離開陽台。
整個季家就沒人能管得住他。
很快,男人就提前離席,開著來時那輛尾號為0215的賓利離開了季家老宅。
季匪其實也並沒有什麼明確的去處,隻是單純不願意在老宅待了而已。
一群喋喋不休還妄圖裝作良善的迂腐,他怕跟他們待多了折壽。
季匪本覺得自己應該無聊到繞著城市隨便轉悠轉悠,哪怕上高速到周邊郊區隨便溜達一圈也行。
可修長的手指握在方向盤上,還是不自覺地開到了夏竹路這片區域。
他曾經來過無數次的一個地方。
其實夏竹路也沒什麼特殊的,隻是這條路上有一所學校叫做‘錦夕高中’——是季匪的就讀高中。
也是…他不做人的少年時代裡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甚至可以說是,魂牽夢縈。
十年沒回來,季匪本以為自己會依舊熟悉這條路上錯落有致的街巷,各種建築和拐來拐去的彎繞,更重要的是錦夕學校……
但一切都變了。
他開車繞著夏竹路走了一圈,發現十年過去,這裡的變化真的是很大。
就連錦夕高中也翻新了,從學校大門遠遠看進去,也能看出來添置了不少從前沒有的嶄新高樓。
這些都變了,那夏竹路裡的夏竹小區還在麼?
一個老小區,會不會早就拆遷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季匪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隨即打轉方向盤。
他向來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子,總歸還是想去看看。
記憶裡錦夕高中和夏竹小區離得很近,自己是記得的…
季匪固執的沒用導航確認一下那個破小區還在不在,而是按照他的記憶拐了幾個彎兒,線條流暢的車身七扭八拐之間擠進了愈發狹窄的道上。
這裡確實是居民區。
季匪看著那熟悉的棗紅色居民樓,眼睛明亮。
挺好,夏竹小區還在,就是不知道程見煙還住不住在這裡了。
季匪不自覺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又咬了咬,然後眯著眼睛慢慢地踩著油門。
他把賓利開成了牛車一樣的速度,磨磨嘰嘰的繞著夏竹這老破小轉圈圈。
並非是想刻意偶遇什麼人,隻是故地重遊罷了。
季匪欲蓋彌彰的為自己奇怪的舉動找借口,然後心安理得地在這兒轉悠。
這老小區綠蔭較多,蚊蟲也多,在夏季的夜晚尤其聒噪。
季匪把車窗落下一半,黏膩的風伴隨著蟬鳴聲把他弄得有些煩,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扯了扯領口,露出一片深深的鎖骨,冷白的皮膚上還有些紅點子。
他是O型血,格外招蚊子。
此刻被叮咬的鬨心,不自覺地就伸出手來撓。
但即便這樣也不大想走,季匪也不知道自己圖什麼。
或許是…總感覺這地方算是京北中最讓他‘安心’的存在了。
雖然又熱,又破,又吵吵鬨鬨。
季匪精致的眉骨蹙了起來,決定把窗戶合上開空調。
隻是手剛剛搭在按鍵上還未等按下,餘光透過車窗就瞟見了一道身形高挑纖細的女生背影。
穿著幾乎沒有形狀的寬鬆T恤,肥大的牛仔褲,梳著齊耳短發。
季匪一愣,在回過神之前就已經重重地踩下刹車。
伴隨著輪胎劃地的刺耳聲,他立刻開門下車,用最快的速度追上那道似眼熟又陌生的身影。
幸好,他這長腿大步邁開總歸是比女生走路要快多了。
季匪追了過去,自後拉住那短發女人的手臂:“程……”
才剛說了一個字,聲音便戛然而止。
因為短發女生回了頭,清秀的臉上是全然的陌生。
“你,”女生見到一個陌生男人拉著自己,一瞬間就緊張到磕磕絆絆:“你是誰啊?”
之所以隻是緊張還並沒有甩開人罵‘流氓’,怕是因為眼前的男人過於英俊了。
雖然被頭頂的樹蔭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半明半滅的光線下男人深邃的輪廓和露出來那緊繃著的下頜,也能瞧得出來是俊氣逼人的模樣。
季匪閉了閉眼,鬆開了女生的手臂。
“抱歉。”他低聲說:“我認錯人了。”
隻是打扮相似的陌生人罷了,不是程見煙。
自己這個德行,倒是顯得有些嗔傻。
季匪自嘲地抬了下唇角,折身走回去。
走回去才發現明亮的車窗上夾了一張罰款單——他大概是有點倒黴,就離開這麼幾分鐘還被交警逮到了個違停,貼了張罰款單。
“程見煙……”季匪長指扯下罰單,隨手揉成團扔進車裡,摸摸嘟囔:“給你記一筆。”
都是因為她才罰款的。
等見到人了,得討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狗狗最擅長討債了(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