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感情,都是因為‘害怕’這兩個字或錯過或失去的。
但人短短一生遇到點喜歡的東西和人不容易,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季匪的回答讓包廂裡沸騰了,尤其是那些群情激昂的男生——他們仿佛被鼓勵到了一樣,今天就準備去表白。
更有甚者,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程見煙這當然不會慣著他們,她板著臉拿出老師的態度,組織秩序:“好好吃飯!”
一片熱鬨中,坐在角落的俞秦有種不合群的孤獨。
尤其是在聽到不遠處的季易和周圍同學吹噓著:“師公?那我二叔,程老師其實是我二嫂,這個秘密我憋著很久了!”
“害,你們放心吃就得了,我二叔特有錢……”
聲聲入耳,俞秦身上那本就清冷的氣息宛若凍結了一般。
他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程老師身邊站著的人是一個自己即便窮儘一生,可能也比不上他一根小手指的男人。
想到這裡,俞秦就覺得特彆泄氣。
就是那種考試後估分注定能去上京大,卻也很覺得很無趣的無力感。
他悄悄地起身,拿起包離開。
金品軒的結構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四處都是透明的玻璃,俞秦走出包廂,從四麵八方都能看到自己失控的麵容。
那是一種陰鬱又稚氣的臉。
他深吸一口氣,左轉右轉的找到洗手間門,試圖用冷水平複心情。
磨蹭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門,俞秦才從洗手間門裡出來。
然後他就看見了在洗手間門外麵發信息的程見煙——她也像是剛解決完生理需求,手上還沾著水珠,指尖卻在手機屏幕上飛快的敲字。
似是察覺到注視她的視線,程見煙抬眸,看見了站在洗手間門門口的俞秦……還有他背著的包。
“要走了?”程見煙微怔,眨了眨眼:“你吃飽了麼?”
“吃飽了。”俞秦勉強笑笑,臊眉耷眼,裝作乖順的樣子:“老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還有幾份零工要打,但這些事情,在老師麵前令他格外覺得難以開口,無比羞恥。
程見煙:“這裡不好打車,你怎麼走?”
“沒關係。”俞秦看著手機裡的公交車app,低聲道:“走一會兒有個公交車站。”
“嗯,那你吃飽了就好。”程見煙笑笑:“差點忘記問你估分的事,京大有希望麼?”
俞秦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真棒。”程見煙眼睛一亮,是打心眼兒裡的開心:“俞秦,恭喜你了。”
她很慶幸,這孩子沒有走偏。
“老師,我……”俞秦心口發熱,嘴唇微動,還是忍不住問:“我真的很棒麼?”
“當然,你是我教過最優秀的學生。”
俞秦閉了閉眼,內心在她平靜溫柔的聲音裡漸漸舒緩下來。
他已經感覺到滿足,因為程見煙說他是最優秀的。
哪怕是以學生的身份,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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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場後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學生,不知不覺就忙活到了晚上十點鐘。
天都黑透了。
眼見著學生都走了,季匪就自後抱住程見煙單薄的背,撒嬌耍賴:“老婆,我困。”
程見煙被他熱熱的氣息弄的脖頸處一片癢,雞皮疙瘩泛起,忍不住縮起肩膀。
“季匪,你彆弄……”她‘咯咯’笑:“癢死了。”
結果季匪改成一點一點的親,小雞啄米似的。
“熱。”她被弄的喘不上來氣,又顧忌現在是在外麵,不自覺的東張西望——雖然周圍沒有人,但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有。
“季匪。”程見煙撓了撓男人攬著自己的手背,低聲道:“回家吧。”
“行啊。”季匪答應著,卻不動彈:“那你回家聽我的。”
“……”
她哪天不是被迫聽他的?
程見煙氣笑了,季匪卻見她不說話,又開始見縫插針的繼續親。
“……行。”她忍辱負重的答應下來,催促道:“趕緊走吧。”
一會兒真的容易被人撞到。
大概是因為得到了‘承諾’的原因,季匪一路把車開得特彆急,在一些無人的空曠街道上,幾乎是飆車的速度。
路上電話響了兩次,他都沒理。
程見煙瞄了一眼,發現是‘林與驍’的名字。
她抬眸看著完全無視的男人,納悶地問:“不接麼?”
“嗯。”季匪點頭,說得理所當然:“他打電話不會有正事。”
“……”那也不能不接吧?
程見煙覺得離譜,但還是沒有繼續質疑他。
因為亮起的屏幕很快就滅了。
結果第二天,電話撥不通的林與驍直接上門‘拜訪’了。
接待的人自然是已經開始假期的程見煙。
季匪不在家,她正無所事事的進行著大掃除,就聽見門口的門鈴聲響。
她和季匪的這個家是密碼門,需要摁門鈴前來拜訪的人少之又少,程見煙聽到後愣了一下,立刻就去開門了。
門外站著的是拖著幾個箱子東西的林與驍。
他看起來頗有些風塵仆仆,在程見煙詫異的眼神中,無奈的聳了聳肩:“程小姐,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來冒昧打擾的。”
“但沒辦法,葉隊把季匪‘清’出來了,原話是要求我今天必須把他這些破爛玩意兒都扔掉,我隻能把他的東西送到這兒了。”
程見煙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看著一臉無奈的林與驍握著掃把的手指不自覺的用力收緊:“為什麼……要清走他的東西?”
季匪難道是犯了什麼錯誤被部隊開除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程見煙心臟就忍不住的砰砰直跳。
但她同時不斷按捺著這個想法,在心裡重複著‘不可能的’。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季匪對待自己這份‘軍人’的工作有多麼認真,程見煙無比清楚,比誰都明白。
因為這不僅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光榮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