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末拍婚紗照那天, 季匪就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天真。
還什麼等到了七老八十再拍一套留念……就這麼累人的活兒,要不是婚禮需要用到, 光這套程見煙就不想拍了。
策劃給出的流程是滿滿的一張單子,早晨五點就得起來化妝,然後穿第一套主紗拍照,十點又化妝換發型,穿第二套,中午打仗似的吃個飯,又得化妝做發型穿第三套, 第四套……
季匪看完,隻覺得這拍照流程比他平日裡的訓練還累。
況且他一個男的, 做發型和衣服比較簡單都覺得累了, 更彆提程見煙這種更需要受累的新娘。
淩晨時把人從床上拎起來,開車到南市郊古堡的路上,看著副駕駛上的女人困的直打哈欠, 季匪都覺得心疼。
他是起早起慣了的人, 隨時隨地隻要緊急信號鈴一響就能立刻清醒, 但程見煙是有自己的生物鐘的。
等到了古堡內, 眼見著造型師還把人拉近化妝室裡不讓看,季匪就更窩火了。
“什麼意思啊?”他忍不住冷笑:“怕我砸場子?”
“季先生,您彆誤會。”造型師連忙陪笑, 解釋的聲音帶著股九轉十八彎的伶俐勁兒:“新娘在裡麵化妝做造型不好讓您看見, 也是為了一會兒給您個驚喜啊。”
“您和程小姐沒拍照也沒辦婚禮,應該還沒看見她穿婚紗的樣子吧?”
被這麼一勸, 季匪上了頭的起床氣才稍稍冷靜下來。
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兒。
他還沒看過程見煙穿婚紗的樣子,要是眼睜睜地圍觀她是怎麼換衣服做發型化妝的, 難免會讓一個屋子的人不自在。
冷靜過後,季匪便順從的忙活自己的造型去了,他早早弄完坐在沙發上等,就不自覺的開始腦補。
程見煙穿婚紗的樣子……
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側女更衣室的門才被拉開。
造型師走在前麵,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豔笑意,甚至激動的不能自抑:“季先生,季太太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新娘了——”
伴隨著造型師誇張的喊叫聲,程見煙從屋內走出來。
女人身著一身雪白魚尾的緞麵婚紗,肩頸鎖骨和細長的手臂露著,仿佛和姣美的身體線條及純白的顏色融為一體。
仿佛一條完美無瑕的魚,美人魚。
精致如瓷的巴掌臉上新娘妝濃墨重彩,卻濃不過那一雙漆黑的眼睛,足以讓人醉死當塗。
季匪不知不覺的失了聲,唯有修長的喉結微微滾動。
“怎麼?”程見煙提著裙擺的小手緊了緊,有些緊張的咬唇問:“不好看麼?”
“不,很好看。”
好看的想讓他撕碎,這算怎麼回事兒呢?
季匪不擅長用什麼華麗又詩意的詞藻去表達誇讚,可就簡簡單單的一句好看,已經足夠讓程見煙感到開心了。
她抿唇微笑,唇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季先生,季太太,那我們可以開始拍照了。”一旁的攝影團隊早已等待許久,主攝影師alex在程見煙出來之後,眼睛就沒從她身上移開,興致勃勃道:“從哪兒開始呢?玫瑰莊園怎麼樣?”
季匪多少看這人有些不順眼。
就這種對自己老婆頗為垂涎的眼神,世界上的男人裡十個有九個瞧了怕是都會不爽。
但他怎麼著也算個有素質的顧客,沒把這種不悅表現出來。
拍照的時候,季匪習慣站軍姿的身體有些僵硬,就算有攝影師調配著擺姿勢,也還是不適應——好像隨時都準備扛著槍上戰場似的。
alex被他氣的直薅頭發,言辭越來越嚴肅,就差直接點名批評了。
季匪幾時被人這麼教訓過?難免覺得尷尬極了,結果就是越尷尬就越不知道怎麼擺,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愛照相。
程見煙是個護短的,眼見季匪臉色難看,想了想便伸手勾住他的脖頸。
她婚紗下踩著的是十五公分的高跟鞋,雖然穿著不便,但好處是稍稍抬頭就能親到他的嘴唇。
在季匪明亮的琥珀色瞳孔裡,程見煙輕輕吸吮。
她鮮少主動,自然讓他喜不自勝,很快就攬住她的腰,反客為主起來。
這種全情投入讓alex眼睛一亮,快門按個不停。
他似乎找到讓‘男主角’變得不那麼僵硬的辦法了。
南市郊這座特意被圈起來當景點維護的古堡裡景色有很多,不光隻是一個玫瑰莊園,還有歐洲巨匠專門設計的主塔,城牆,供貴族們喝茶的小花園……
甚至包括那設計繁複的壁爐和樓梯都是拍照的好地方。
季匪和程見煙安排出來的拍照時間隻有一天,再加上換衣服和做造型,當然不可能把所有地點都拍到,隻挑了些他們都覺得好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