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匪無所謂地笑:“過去就過去了唄。”
當時經曆著覺得萬分委屈的事,現在想想也不過如此,隻要生活的幸福了,就不會再糾結於過去的事情。
“不,過去兩個字沒那麼簡單。”季釗聲音低沉,是在很誠懇的道歉:“其實你討厭爸媽,本質也是因為我,是他們偏心……”
“哥,你錯了。”季匪打斷他,聲音淡淡:“我和他們沒感情不是因為你,或者說,不全是因為你。”
“他們偏心是沒錯,你也是既得利益者,但我在他們麵前,和你在姥爺麵前是一樣的。”
陶致海又何嘗不偏心呢?
同樣是孫子,但他因為陶倩和季長川的緣故並不喜歡季釗,甚至不聞不問,打心眼兒裡隻疼自己一個人——就像是他的父母眼裡隻有季釗一樣。
季匪是清楚的,自己在陶致海這裡也是被偏愛的那個,也是既得利益者。
所以某種程度上,他和季釗是平等的。
之所以對於父母沒感情,本身不是因為一件兩件事,但卻有致命的原因……
“我討厭他們是因為他們自私。”季匪修長的手指攥著陽台的欄杆,冷冷道:“姥爺去世前去世後,他們非但不出麵,事後想的還隻有錢。”
“當兒女的這麼不孝順,沒辦法,我隻好有樣學樣,等到他們去世的那一天,我會用同樣的方式還回去的。”
“哥,你可以覺得我不孝,甚至惡毒,這是你的權利,我不會攔著。”
畢竟在季釗的角度看,季長川和陶倩還是好父母的。
但季匪崇尚的人生信條是‘一報還一報’。
甭管他們是什麼人,隻要傷害了他愛的人,他肯定會用同樣的方式報複回去。
哪怕這個過程要等上十年,二十年……都不晚。
電話對麵的季釗不說話,唯有呼吸很沉。
季匪知道他大概頭腦一片混亂,忍不住抬了抬唇角。
其實世界上大多數事情真的很神奇,沒有絕對的對錯,隻有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就像網上常說的那句話——屁股決定腦袋。
半晌,季釗才終於開口,同樣做了妥協:“我會出席。”
“阿匪,上一輩的事情就停留在過去吧,日後不要輕易提起。”
提起來,怕是會吵。
而他們都是過了而立之年的成年人了,有誰願意無端吵架呢?
季匪笑笑,答應下來:“行。”
也正中他下懷。
可有些人啊,總喜歡來自討沒趣。
一周之後,季匪下班時從儲物櫃拿出手機,就看到陶倩給他打了個一排的電話,足足十幾個未接來電。
他皺了皺眉,不想在臨近辦婚禮這個節骨眼出什麼岔子,邊往外走邊給她回了過去。
陶倩接的倒是快,隻是語氣裡是壓抑不住的怒氣:“季匪,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季匪心想這人沒病吧,氣笑了:“我怎麼惹到您老了?”
“我老?”陶倩重點便宜了一下,但很快回神,繼續憤怒指責:“你說你到底什麼意思,結婚都不告訴家裡人一聲,你成心的是吧?!”
果然是因為這事兒。
季匪眉心微跳,麵上不顯:“你怎麼知道的?”
問的時候,其實自己也在心裡盤算著——應該不是季釗告訴的,畢竟他們之前都說好了,他沒必要出爾反爾搞這種事。
“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爺爺去王司令家裡做客看到了你發過來的請柬,我們都被蒙在鼓裡呢!”
陶倩似乎是覺得丟人到了極點,止不住的憤怒,一聲聲罵著:“季匪,你,你真是讓我們把人都丟光了!連王司令那樣的外人都知道你要辦婚禮我們都不知道,你爺爺有多尷尬你知道麼?!”
“不知道。”季匪誠實的回答:“您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陶倩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找回聲音:“季匪,你是成心想氣死我?你幾時回家,我要當麵問問你。”
“彆,你甭過來,省的被罵回去。”季匪嗤笑:“你就算過來,我也不會給您發請柬,何必呢。”
“媽——我這隻是一個禮貌的稱呼,還叫您媽,但您該不會真覺得我們關係有多好吧?在您偷偷把程程給我的信藏起來時,就該想到這件事情一旦暴露,我以後的態度該是怎麼樣了。”
陶倩顯然沒想到他會說這件事,瞬間沒了聲音。
‘滋滋’電流聲裡是一片尷尬的沉默。
“趁我這幾天心情好,脾氣好還給您臉的時候,就彆來煩我了。”季匪知道她一貫是明哲保身的人,撩著眼皮子做了最後的警告:“否則就像您說的,我沒教養,是個六親不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