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窩囊啊!你就不會打回去!你就非要跟那一家人湊在一塊嗎!”
“老頭子這樣做,無非是想找理由趕我走,我走了不正合他心意,穗姐,再忍一忍,等我大學畢業,把爺爺和宋山晴留給我的財產都拿到手,我給你買百達翡麗鸚鵡螺,買倆,左邊戴一塊右邊戴一塊。”
關於這件事,他們已經爭執了不下百次。
紀景是紀漢華與前妻宋山晴的兒子,宋山晴生下紀景一年後婚內出軌,被紀漢華抓了個現行,遂離婚,出國,扔下紀景遠走高飛。紀漢華憎恨宋山晴給他戴了綠帽子,連帶著遷怒紀景,把紀景丟給年邁的父親撫養,轉頭娶了年輕貌美的秘書馬慧,隔年便有了小兒子紀禮,那之後就徹底將紀景拋諸腦後。
紀景一直跟著爺爺生活,直到三年前爺爺去世,他才住進這座原本屬於他母親,現在卻屬於另一個女人的歐式洋房裡。
“穗姐將來自己掙錢自己買!沒出息!就想著不勞而獲!”
說老實話,紀景這會挺難過的,可看蘇佳穗睜大眼睛自稱穗姐的模樣,又忍不住想笑。幸好有口罩遮著,不然女友準要炸毛。
“我,我就是不甘心……”紀景低下頭,裝可憐,用這招對付蘇佳穗百試百靈。
“好了好了,走吧,去我家吃飯,順便上點藥。”
“阿姨在家嗎?”
“你什麼腦子啊!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了嗎!我媽包了餃子叫你去吃!你怎麼轉頭就忘!被打傻了嗎!”
紀景亦步亦趨的跟著女友,心如止水,不起一絲波瀾。
兩年時間,讓紀景練就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本領。
遙想兩年前,也就是高一開學那會,他為了氣紀漢華,特意弄了個棕色卷發去學校。興海高中對學生的儀容儀表管理極其嚴格,紀漢華又是興海高中最大的校董,他身為校董的兒子,公然違反校規,足夠讓紀漢華顏麵儘失。
可開學第一天,還不等老師校長注意到他的發型,蘇佳穗就先注意到了。
蘇佳穗是熱心腸,並且極具領導力和正義感,班主任讓男生把椅子搬到操場上準備開學典禮,見他沒有動作,蘇佳穗立即給他起了外號。
“欸,那卷毛,愣著乾嘛呢,叫你搬椅子。”
這“卷毛”從紀景左耳朵進去了,沒能從右耳朵出去:“你再說一次。”
紀景十六歲的時候身高就有一米八,又不像同齡人那般單薄削瘦,寬鬆的黑色長袖下隱約能看到身體的線條,隻是隨意的站在那裡就會給人一種壓迫感,可以說從頭到腳都寫著“不好惹”。
蘇佳穗:“卷毛,瞪什麼瞪,長得跟泰迪似的。”
雖然紀景隔天就去理發店剃了板寸,但卷毛的外號還是在蘇佳穗嘴巴裡蹦躂了好幾個月,那幾個月他們倆就像三刀六洞殺了彼此全家,在兩米寬的走廊迎麵遇到也算狹路相逢,非得往對方腳上狠狠踩一下才算完。
而他們倆又有各自的追隨者,以考試成績為分水嶺拉幫結派。在紀景的授意下,坐在教室後麵的學渣一派經常故意擾亂課堂秩序,誰讓蘇佳穗最見不得這種事,隻要蘇佳穗發飆,他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喊蘇佳穗外號——事媽。
蘇佳穗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背後不僅有學霸們的支持,還有班主任和各科老師做靠山,老師們非常願意聽從她的指揮,用儘一切手段讓學渣派哭爹喊娘。
這場龍爭虎鬥、不分上下、長達數月的較量在寒假來臨前,聖誕節那一日宣布告終。
起因是聖誕節興海高中附近的台球廳辦活動,學渣甲與學渣乙偷跑出去參加比賽。興海高中位於聯校區,周邊除了普高還有一所職校和一所衛校,當日參加台球爭霸賽的種子選手中有個職校校霸,很不幸輸給了學渣甲,本來心裡就不痛快,身邊女朋友還跟學渣甲眉來眼去,一時惱怒下率領小弟把學渣甲打得頭破血流。
學渣甲吃了虧,怎能忍氣吞聲,當即打電話給紀景請求支援。
紀景是做大哥的,沒道理不給小弟出頭,可校霸在校外還有個社會上的大哥,紀景並沒有占到什麼便宜。
以至於下午第一堂課,教室後麵的學渣們無不鼻青臉腫。
蘇佳穗不高興了。她在部隊裡長大,講究一個團結友愛,平日裡自己人怎麼小打小鬨都無傷大雅,可被外人欺負,不行。
放學後,蘇佳穗清殘兵,點敗將,重整旗鼓,帶著學渣們殺了回去,她招數很陰毒,多是逐個擊破,背後偷襲,打的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社會大哥氣不順,電話搖人,找來兩麵包車社會上的兄弟,蘇佳穗也不服軟,電話搖人,找來十幾台警車的警察叔叔。
直到現在,紀景坐在蘇家客廳裡,看著牆上“見義勇為,□□除惡”的錦旗,還是忍不住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