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漢華發了怒:“還不快進去!”
到底是仰人鼻息討生活,馬慧不敢違背紀漢華,很快進了房間,緊緊的關上了房門。
紀漢華聽到關門聲,看著蘇佳穗,用同樣吩咐的口吻道:“你跟我到書房裡說話。”
從來都是蘇佳穗對旁人發號施令,幾時有人在她跟前頤指氣使,蘇佳穗沉著臉看紀漢華:“你有幾斤幾兩,我一清二楚,可我手裡是騾子是馬,你還一無所知,真要是把我逼急了,你的下場絕對不會好過我,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放狠話誰不會啊,威脅人誰不會啊,不擺明車馬,隻讓人揣測下場,再不斷的揣測中放大恐懼,這種手段,蘇佳穗也很擅長。
紀漢華臉上的皮肉在顫抖,眼球隱隱脹痛,憤怒正灼燒著他的理智。
比起被威脅,更令他惱怒的是被蘇佳穗威脅,畢竟,連蘇正卿都要在他麵前卑躬屈膝,區區一個蘇佳穗……
蘇佳穗一翹嘴角,趴在欄杆上,對樓下的江延道:“紀叔叔同意咱們在他家裡玩了,你上來吧。”
江延拎著書包,拿著一根白絲都不剩的橘子上了樓,看到紀景的傷,並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客客氣氣的對紀漢華道:“紀叔叔,打擾了,您放心,我們不會太麻煩您的,明天早上隨便吃的就行。”
要麼說江延是蔫壞,他文明又禮貌的把紀漢華氣的漲紅了臉,把蘇佳穗和紀景也逗笑了。
這對紀漢華更是奇恥大辱,可他眼下的確摸不透蘇佳穗手裡的騾子和馬對他危害有多大,隻能憤而轉身,回了自己的書房。
蘇佳穗睨他一眼,使勁的“哼”了一聲,隨即將矛頭對準紀景,語氣很不善的問:“你房間呢?”
紀景艱難的抬起手,指了指走廊儘頭的那扇門。
蘇佳穗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一腳踹開虛掩著的房門,陣仗特彆的像鬼子進村。
“紀景,你家是真大啊。”蘇佳穗繞了一圈,得此結論,因為按照方位,紀景房間大概是西曬的次臥,可次臥不僅有超級大的浴室,還有超大的衣帽間,甚至衣帽間裡麵還有一個很隱秘的小房間,是有錢人家專門用來存放貴重物品的地方。
“我……”紀景說不出話,他的臉在短時間內二次發育,腫的像個大紅饅頭,已經影響到了口齒。
江延拾起冰袋,按在他臉上:“拿好,收縮毛細血管,好得快。”
蘇佳穗從衣帽間裡出來,打量著紀景:“疼嗎。”
紀景點了點頭,眼睛裡冒出水光,要不是江延還在這,他恐怕就得放聲大哭了。
蘇佳穗一直覺得在她跟前的紀景是紀景身體裡另外一個人格,一個林黛玉式的人格:“原來你知道疼啊,我還以為你銅皮鐵骨不知道疼呢,我才告訴你補課的事瞞不住了,你還往家裡跑,皮癢癢了故意回來找打?”
蘇佳穗夾槍帶棒的這麼說話,殺傷力是真強,江延都有點聽不下去了:“這又不是他的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他的錯是誰的錯。”
“……”
江延和紀景不約而同裝起啞巴,好像順帶也成了聾子,蘇佳穗沒了聽眾,火氣漸漸消下去,朝紀景招招手說:“過來,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紀景不敢再反性了,老老實實走到床邊,脫了自己的外套和襯衫。
江延看到他身上的傷,不由皺緊了眉。
紀漢華真是每一下都使足了力氣,皮帶的痕跡清清楚楚的烙在紀景身上,嚴重的地方已經泛起淤紫,邊緣還有擴散開的小紅點和絲絲血跡。
恐怕一晚過後會更嚴重。
“江延,你去把藥箱拿來。”
“好。”
蘇佳穗神情凝重,卻沒有罵紀景了,隻是默默給紀景塗藥。
紀景微微仰頭,有點不自在的往後縮了一下。
“你躲什麼啊。”
“我,我自己來。”
紀景秉著呼吸,抵住蘇佳穗的手,很勉強的又說了一遍:“我自己來。”
蘇佳穗把藥膏丟在床上,自己也坐到了床上,雙臂抱懷,很是陰鬱的說:“我餓了。”
“樓下有吃的。”紀景長舒了一口氣:“待會我,幫你拿。”
江延看他行動不是很方便,也知道他為什麼不讓蘇佳穗上藥,乾脆接過了這項差事,隻是,江延沒有蘇佳穗動作那麼輕柔,讓紀景本就火燎燎的傷處更加疼。
但疼要比那種心癢癢又撓不到的感覺好多了。
紀景看向蘇佳穗,含糊的問:“見不得光……”
蘇佳穗不需要他把話說完整:“紀漢華是個爛人,徹頭徹尾的爛人,因為你媽,他不想要你,紀禮嘛,腦子又不太好使,他大概認為是馬慧的基因不好,所以,花大價錢找了個高智商高學曆的高級知識份子做試管,還找了個身體好的女人代孕,弄出一個混血的兒子,今年已經六歲了,在他情婦那養著,真的,想想都無語,一個孩子三個媽,血緣一個,代孕一個,養育一個。”
江延震驚到下手沒有了輕重,而紀景也震驚到感受不出疼痛。
“你……你怎麼知道。”
“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去紀漢華車庫裡蹲過點啊,反正,我寒暑假有事沒事就去跟蹤他,他有事沒事就往那個女的家裡跑,小混血,就你那三弟,我一開始沒合計他會是你三弟,還以為那女的是單親媽媽。”蘇佳穗搖搖頭:“可越看越不對勁,紀漢華對小混血明顯比對那女的更上心,幾乎每個周末都陪小混血單獨出去玩,如果他和那女的是真愛,願意給彆人養兒子,為什麼不跟馬慧離婚呢。”
“然後我就趁著紀漢華不在,去跟小混血套近乎,拔了他兩根頭發,又拔了你兩根頭發,去做DNA檢測,結果,你們倆還真有血緣關係。”
紀景張開了嘴巴,怔怔的看著蘇佳穗。
蘇佳穗的故事還沒講完:“那麼問題來了,小混血到底是哪來的呢,我找到了紀漢華之前的司機,據他所說,大概七年前,紀漢華在國外出差了一段時間,並且沒有帶任何秘書助理什麼的,隻帶了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女保姆。”
“紀漢華和女保姆在國外待了三個月左右才回來,是那個司機去機場接的人,他說女保姆上車的時候,紀漢華還饞了一把,很是小心翼翼,他當時心裡還驚奇呢,以為紀漢華吃慣了山珍海味,改吃清粥小菜了。”
“沒過多久,這司機就被換掉了,紀漢華也再沒有去過國外,那麼照此推理,紀漢華去國外,多半是為了搞試管,女保姆則是他準備好的代孕。”
紀景和江延完全傻眼了。
相較於紀漢華離譜的操作,蘇佳穗這套調查加推理的過程更讓他們震驚。
“我現在是沒有掌握太多證據,所以不能跟紀漢華真刀真槍的硬碰硬,哼哼,等我掌握了證據,我非把他送進局子裡安度晚年不可。”
蘇佳穗說完,不忘囑咐傻眼二人組:“這會紀漢華摸不準我什麼路數,不敢輕舉妄動,你們就當不知道,一丁點口風也不要漏。風過留痕,雁過留聲,紀漢華不可能一點把柄沒留下,高考結束,我去趟國外,等都查清楚了我再慢慢收拾他。”
傻眼二人組點點頭。
蘇佳穗也滿意的點點頭。
她說:“聽我指揮,沒有打不贏的仗。”隨即瞪了眼紀景:“你就是不聽從指揮,吃虧了吧,我告訴你,這大學無論如何也得考上,不然我殺了你。”
“嗯……”
蘇佳穗突然站起身,把紀景嚇一跳,差點鑽到江延懷裡去,但蘇佳穗其實隻是想上個廁所。
江延喉嚨裡發出“啃啃”的憋笑聲,等蘇佳穗關上衛生間的門,他拍拍紀景的肩膀,帶著點調侃意味的安穩說:“沒事,彆怕啊。”
紀景一把推開他,紅腫的臉徹底紅透了。
江延再也忍不住,躺到在床上放聲大笑起來。紀景倒寧肯他嘲笑自己挨揍,也不願意他笑話這種事,顧不得那點皮肉之苦,撲過去就要捂他的嘴,於是一個要捂,一個要躲,瞬間就扭打在一塊了。
蘇佳穗上完廁所,推門出來:“喂,乾嘛呢,幾歲了。”
“他笑我!”紀景口齒不清的告狀,真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江延仰躺在床上,笑得更大聲,好像這輩子沒這麼開心過。
蘇佳穗過去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肚子:“不許笑了!聽見沒有啊!”
江延蜷縮起身體,越試圖忍,越想笑,快要岔氣。
蘇佳穗有點搞不明白:“你到底笑什麼呀。”
“他……”
江延剛發出一個音節,紀景又撲了上去,很平翹舌不分的吼道:“閉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