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高考結束了(1 / 2)

紀景做了個夢。

夢裡他一個人走在幼時鄉間的小路上,頭頂著炎炎烈日,兩側是金黃的麥田,空氣燥熱,熱的他口乾舌燥,很想趕快回家喝一杯冰鎮果汁。

一輛車從他身邊經過,他從車窗裡看到蘇佳穗。

你要去哪。

紀景在心裡詢問,可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而蘇佳穗似乎沒有看到他,那輛車離他越來越遠。

紀景企圖追上去,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炎熱,焦急,感覺快要死掉。

“唔……”

“紀景,紀景。”

夢醒了。

紀景猛地坐起身,用手背蹭了下臉,濕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眼淚。

“怎麼了?做噩夢啦?”

“我,好熱。”

蘇佳穗站在飲水機旁,用一次性紙杯接了半杯溫水,笑著遞過來:“慢點喝。”

紀景喘息還稍有些急促,捧著紙杯,一邊小口小口的吞咽,一邊一瞬不瞬的盯著蘇佳穗。

博帆三樓的小單間隻有一扇朝北的窗,此刻蒙蒙天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像是一層清冷又柔軟的薄紗。

顯而易見,現在已經是新一天的清晨。

“你昨晚……沒回去嗎?”

“嗯。”蘇佳穗坐到椅子上,拿起一張試卷:“在這寫作業來著。現在還不到六點,你可以繼續睡會。”

整夜沒睡的蘇佳穗,看起來一點不狼狽,烏黑的長發紮成馬尾,在微光之下,每一根發絲都柔順又清爽,皮膚很白,細膩且透著紅潤的水意,嘴唇也紅潤潤的,像草莓布丁。

對比之餘,紀景覺得自己很邋遢,頭發淩亂,汗濕衣襟,是一條快風乾的鹹魚。

“我去洗個澡……”

紀景幾乎是逃進浴室,刷了三遍牙,洗了兩遍頭,把自己從頭到腳都收拾的乾乾淨淨,但……

“穗……穗姐。”

“嗯?”

“能不能,幫我拿一下內褲啊,還有睡衣,在那個,衣櫃裡。”紀景吞吞吐吐,完全遮不住的羞怯。

蘇佳穗倒不覺得有什麼,翻翻找找,拿了條內褲,又拿了套睡衣,疊在一塊順著門縫遞進浴室。

“謝謝……”紀景聲音很小,像小羊咩咩叫。

蘇佳穗彎起嘴角,躲到浴室門的另一側。

過了一會,紀景推門出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輕輕“欸”了一聲。

蘇佳穗起了壞心眼,想從後麵嚇他一跳,因為光著腳,走路靜悄悄的,紀景並沒有察覺,按照蘇佳穗的計劃,是要緊貼在紀景身後,拍拍他的肩膀,等紀景回頭的瞬間做一個非常恐怖的鬼臉。

可沒想到紀景突然轉過身,反而把正屏住呼吸接近他的蘇佳穗給嚇著了,蘇佳穗出於慣性的退了一步,卻踩到浴室門口的一灘水,腳下一滑,立時不穩:“呃——”

紀景睜大眼睛,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一把攥住蘇佳穗的手腕,猛地將她扯進自己懷裡。

沒有摔倒。

兩個人都心有餘悸的長舒了口氣。

緊接著,一個稱得上老熟人的念頭從紀景腦海中飛速劃過——沒有海綿。

紀景的視線不受控製的下移,他這會才注意到,蘇佳穗穿著襯衫,並非春秋校服寬鬆的襯衫,而是一件掐腰的,荷葉邊襯衫,胸口那裡的紐扣繃得很緊,仿佛隨時都會撐開。

“喂,你看什麼呢?”

“……”

渾身血液也不受控製的激流勇進,紀景感覺自己的臉熱得發燙,心跳如擂鼓,CPU燒的粉粹,整個人都宕機了,就這麼一動不動的抱著蘇佳穗,也不知道鬆手。

蘇佳穗不太舒服,倒不是因為被紀景抱著,紀景的頭發還沒擦乾,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水珠:“哎呀,你弄我一臉。”

蘇佳穗皺著眉抱怨,草莓布丁一樣的唇瓣張張合合。

紀景看著蘇佳穗,心裡像有隻暴烈的小馬在奔跑,一下一下的,拚儘全力的往外撞,從他的喉嚨裡撞出一個短暫急促的音節:“我……”

我可以親你嗎。

問一下,禮貌。

初吻。

刷牙了,三遍。

前男友。

左右開弓,兩耳光。

粉碎的CPU不忘使命,竭力的向他傳遞一些重要信息,應該是希望他保護好自己命運多舛的一張臉。

可紀景隻明確接收到了一條信息。

初吻。

蘇佳穗仰著臉看他,露出甜甜的微笑。

“紀景。”

“嗯……”

紀景喉結滾動,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

“今天是五月二號。”

“嗯……”

五月二號,初吻紀念日。

他會一輩子都記得這一天的。

“距離高考還有三十四天。”

“嗯……”

紀景默默鬆開手,激流勇進的血液順著血管各歸各位,CPU進了維修廠,那匹奔騰的小馬也乖乖回了馬廄,這一刻,他稱得上看破紅塵,無欲無求。

“你要是不困了,就去寫題吧,我下樓給你買早餐,小籠包怎麼樣?”

“兩屜就夠。”

蘇佳穗點點頭,到玄關處穿鞋。

她穿著白色荷葉邊襯衫,淺藍色鉛筆褲,細帶的裸色高跟涼鞋,將本就優越的身材襯托的更加苗條高挑。

紀景靠在牆上,心無雜念的想,他前女友可真會打扮啊,腿看著比他都長了。

“你為什麼沒穿校服?”

“現在都不怎麼出教室,不穿校服教導主任也不管。”

蘇佳穗拎起櫃子上的小皮包,朝他擺了擺手:“你快點寫,我走嘍。”

紀景抻長了聲,有氣無力的答應:“好——”

門關上,砰的一聲。

CPU迫不及待的從維修廠裡蹦出來,滋啦啦的發出警報。

蘇佳穗這就開始不穿校服了!也沒背書包!她!還穿了高跟鞋!

紀景捂住心口,感覺心跳比剛才還猛烈。

十八歲的男高中生,本質上都差不多,腦子裡歸根結底就那麼幾件事,學習,色色,以及給女朋友花完錢後,生活費還夠不夠買饅頭鹹菜吃。

……

五月中旬,迎來了第三次模擬考。

為了緩解學生壓力,題意料之中的簡單,成績下來,蘇佳穗考了七百二十多分,可全區排名相較於二模幾乎沒怎麼動。

蘇佳穗站在大榜前,惡狠狠的嚼著泡泡糖,意識到憑自己的資質,是沒有再進一步的希望了。

“我這腦子,上了大學,多半也得是苦哈哈的。”

“你腦子不笨。”江延站在一旁,很認真的幫她分析:“隻是腦子轉的慢,所以運算也慢,考試時間一緊張,節奏就亂了,我看過你的卷麵,扣分一多半都是算錯了結果。”

蘇佳穗斜眼看他:“我謝謝你啊。”

“不客氣……嗯,學臨床應該不用整天算題,我是這個意思。”

“就是啊穗姐,醫學院又不研究數學,你擺脫了數學,那不相當於那個什麼,呃,金蟬脫殼,破繭成蝶!”

蘇佳穗笑了,拍拍程向雪的肩膀:“你這兩小詞整的是真不賴。”

“必須的!”程向雪心情極好,她三模的區排名往上爬了一大截,已經步入中上遊,這成績彆說考上海戲劇學院,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一本也夠用了。

和她一樣穩操勝券的是蘇佳和。

上海公安大學去年的分數線並不高,刑偵專業也還不到五百分,招生重心主要在高考後的政審和體測,蘇家祖上三代無犯罪記錄,政審方麵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至於體測,蘇佳和從小到大的優點就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隻要不出意外,他這個警察是當定了。

現如今唯一令人擔憂的就是紀景。

不曉得為什麼,臨近高考,紀景反而平靜了,據前方的王達傳來線報,他最近半個月不哭不鬨,吃得好睡得香,可學習態度上絲毫不見鬆散,專注又認真。

像是,像是……

王達吭哧吭哧憋了半天,憋出兩個堪比程向雪那般精妙絕倫的形容詞。

王達說:“像是四大皆空,六根清淨了。”王達緊接著又問:“你說他萬一沒考上,會不會剃度出家啊?”

以紀景的精神狀態,考哈佛沒指望,考哈爾濱佛學院倒是能行。

蘇佳穗管不了那麼多了,她自作主張,給紀景的填了個第二誌願——上海理工大學。

上理不是最好的選擇,確實對紀景而言最穩妥的選擇,無論如何,蘇佳穗都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複讀,畢竟這邊還有個老謀深算的紀漢華,倘若紀漢華發了狠心,使點什麼陰謀詭計,狠狠往紀景身上潑一桶臟水,那紀景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蘇佳穗在算題這件事上腦子轉的慢,彆的事可一點不慢,她老早想清楚,紀漢華一天不死,她就要一天把紀景帶在身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很快到了高考前夕。

晚飯過後,蘇家的小彆墅裡安靜的連喘氣聲都聽不到。

老蘇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對正在鏡子前試穿旗袍的孫女士道:“我們要不要上去跟孩子們聊聊。”

“彆,上次開家長會老師不是都囑咐了嗎,一切和平時一樣,多說多錯。”

“哎呀,我真緊張啊,腿都一個勁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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