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背國王的懲罰,是420ml的罐裝啤酒,蘇佳穗定的規則。
玩遊戲嘛,要是能輕易躲過就沒意思了。
在蘇佳穗的監督下,江延一滴不漏的喝光了兩罐,這本來是一個能將氣氛推向高點的瞬間,可空氣中卻莫名流淌著絲絲縷縷的窘迫和尷尬。
蘇佳穗稍微有一點摸不著頭腦,眼神中透漏出很清澈的茫然。因為她不覺得江延選擇喝酒有什麼問題,畢竟程向雪平時總愛胡言亂語,說一些不著調的話,給程向雪一分鐘時間表白,那就相當於給程向雪一分鐘公開調戲江延的機會,她要是江延,她也喝酒。
雖然兩罐啤酒好像太多了,但江延明顯深藏不漏,一口氣喝完兩罐,臉反而比之前看著白了。
那現在,是什麼狀況?
紀景偷偷在桌底下摸了摸前女友的手,懷疑老天爺在製造蘇佳穗的時候把天賦點都加在了武力值上。
不過場麵並沒有尷尬太久,程向雪很快就活躍起來,她是這幾個人當中最會玩的,捉弄人的辦法多如牛毛,即便沒有抽到國王牌,也熱衷於給國王陛下獻計,時不時的出幾個損招,時不時的就損到了自己身上,非常有戲劇性,想不被她逗笑都很難。
太陽落山時,程父程母來接幾個孩子回家,問他們今天玩的開不開心,大家都說很開心,尤其是對這個露營地特彆滿意。
因此程父一邊收帳篷一邊許諾,過幾天等他有空了,帶他們去哈爾濱,在鬆花江邊上露營。
可一周,兩周,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看起來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程父仿佛忙碌到忘記自己的許諾,去鬆花江邊露營的事沒了下文。
在這期間,江延也從蘇家搬出去了,久違的和父母一起生活。
而老蘇的智能手機即將上市,更忙得腳不沾地,成天到晚的住在公司,家裡一下子冷清許多。
趁著傍晚涼快,風平浪靜,蘇佳穗拖著弟弟在院裡打羽毛球,龍鳳胎在某些事情上的默契已經登峰造極,羽毛球懸在半空將近十分鐘,愣是沒有落過地。
孫女士坐在屋簷下,很無可奈何地說:“你們這樣玩有什麼意思啊。”
龍鳳胎異口同聲:“懶得撿球。”
無聊啊無聊。
彆說孩子們了,孫女士都覺得這樣的日子怪沒勁的,一想到兩個孩子即將去上大學,離開家,奔赴新生活,就剩她一個人,更生無可戀。
正唉聲歎氣著,老蘇回來了,直接把車開進院子裡,囂張霸道的橫在姐弟倆中間。
“乾嘛啊。”
“我們打球呢。”
老蘇拎著兩個袋子下了車,笑眯眯地說:“彆打了彆打了,來看看新手機!”
對於這部智能手機,老蘇一直在玩神秘,從研發到生產,始終沒有跟家裡人透露過細節,今天算是真人露相,一下激起了姐弟倆的好奇心,拎著球拍跟老蘇進了客廳。
純白色的手機盒,上麵隻有一個墨綠色logo——LVDOU
跟路易威登和迪奧半毛錢關係沒有,這牌子叫綠豆,當然也沒什麼特殊定義,純粹是符合品牌小清新的定位,外加拚音看著蠻簡潔大方的。
按老蘇一開始的想法,是要叫“蘇佳”,但蘇佳牌智能手機,聽起來有點老氣橫秋,並不太智能,綠豆牌就不一樣了,自帶著一種夏日消暑的清新感,也有能被國民所接受的親和力。
而且首款機型主打色就是源於自然的綠豆色,還有乾淨簡潔的白色,成熟穩重的黑色,以及溫和柔美的紅豆沙色。
“看到了沒,這線條,這造型,這小圓弧,這晶瑩剔透的質感,拿在手裡,你就是時尚先鋒。”
“哇……”
蘇佳穗的驚歎聲大大取悅了老蘇:“我就知道我大閨女能喜歡,這才是真正的時髦人!”
手機倒是很好看,可孫女士不免有些擔憂:“會不會太小孩子氣了,我看最近出了好多智能手機,都是那種偏商務的。”
“你看看,說到點子上了,智能手機目前市場價都比較貴,所以他們都搞商務型,把消費者定在經濟成熟的群體上,這一塊市場差不多飽和了,沒有我們小綠豆的立足之地了,因此,我們對標的是年輕人群體,二十歲到三十五歲這一波,我敢向你們保證,隨著經濟快速發展,這一波年輕人將成為社會上最大的消費群體,即便他們可能沒什麼錢。”
“……”
“簡單點說吧,我們現在要的不是銷量,而是要搶先一步占據國內市場,讓年輕,活力,時尚,科技,成為綠豆的關聯詞。”
孫女士點點頭:“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一開始可能賺不到錢,以後就能賺到錢了。”
就像姐弟倆從考場出來都不提成績,在手機沒上市前,老蘇也不想提銷量:“庸俗!這是事業!怎麼能用錢來衡量!”
“反正兩個孩子都要上大學了,衣食住行哪一樣不要錢,你自己看著辦。”
“……”老蘇和孫女士總說不到一塊去,沉默了一瞬,扭頭問蘇佳穗:“穗穗,手機喜歡不?”
“喜歡啊,像素還挺好的,蘇佳和,看這。”
“我不要拍。”
老蘇麵上不顯,可看蘇佳穗這麼喜歡“綠豆一號”,心裡是真踏實了不少。
在這個智能手機品牌群雄爭霸的時代,想要取勝,必須得有一個足夠出眾的亮點,他把一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外觀上,就是企圖抓住即將走進大學校園的這一批高考生。
上大學嘛,家長肯定是要給換手機的,而大一新生手拿著“綠豆一號”走進大學校園裡,自然而然會成為他最好的廣告牌,隻要在年輕人中有一定影響力了,就不愁日後的銷量。
哼哼。
老蘇無比得意的給自己點了根煙,心想等那些商務智能機回過味來要轉型的時候,市場早就被他的小綠豆給穩穩占據了。
看著嫋嫋升起的煙霧,老蘇盤算著,先在智能手機市場立住腳,有了資本,他再重操舊業,去研究智能家電,做事業是要敢鋪張的,他之前就是太局限於一處了,才讓紀漢華一把給攥住了脖子,他絕對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第二次。
……
六月二十四日,上午九點鐘。
“還有多久出分?”
“一小時吧,說是十點開始查詢。”
“我這直冒汗啊……”
蘇佳穗回頭看了眼老蘇:“爸,你去佳和那屋吧,你在這搞我的也好緊張。”
“彆提佳和!臭小子,還在打遊戲,沒日沒夜的玩,都玩瘋了。”
“……那我也玩會遊戲,離查分一個小時呢。”
老蘇一想也是:“行,你玩,我一會再上來。”
他前腳一走,蘇佳穗後腳就打開了企鵝群聊,群裡這會沒人說話,事實上自打那天在野湖邊露營回來,就沒怎麼活躍過了。
[穗:還有一小時查分!]
[江:我已經知道成績了。]
[穗:???]
[江:校長今早打電話來通知我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
[景:然後呢?所以呢?]
[江:蠻好的,七百四十二分,理科狀元]
[景:(強)這會學校估計都掛起橫幅標語了]
江延拿理科狀元這件事,完全在蘇佳穗的預料之中,不過乍一聽聞這個好消息,還是不免激動,跑到樓梯口喊道:“爸媽!江延!省狀元!”
“哎呀!”孫女士從廚房跑出來:“這孩子果然有出息啊!成績這麼早就出了嗎?”
“是校長親自給他打的電話!”
“天才都不用查分!”蘇佳和的語氣略有些拈酸。
“我得找個時間請江延和他爸媽吃飯!”老蘇嘩啦啦的翻日曆。
蘇佳穗回到房間,繼續水群。
[穗:紀景,緊張不?]
[景:還是那句話,儘人事,聽天命。]
上午九點二十分。
蘇佳穗特彆注意了一下時間,這個階段的紀景屬於被佛光籠罩,總是很淡然,很灑脫,可一過半夜十二點,他就完蛋了,沒完沒了的給蘇佳穗發消息,說什麼我要考不上怎麼辦啊,我要複讀怎麼辦啊,我在上海複讀行不行啊,以及,上理離醫學院真的很近嗎?我要見你一麵容易嗎?我們中午可以在一起吃飯嗎?
悲觀到離譜。
好在還有四十分鐘就出成績了,她不用再大半夜看那些垃圾短信了。
“鈴鈴鈴——”
電腦桌上的座機忽然響起,蘇佳穗不用接都知道是紀景。
“喂。”
“待會查成績。”
“我知道,我在等。”
“嗯……”
“你要是實在緊張,就通著電話吧。”
紀景笑了一聲,輕輕問:“你在做什麼呢?”
蘇佳穗一手拿著座機電話,一手扒拉著鼠標:“沒做什麼啊,就是在網上看看新聞,最近感覺每天都好無聊。”
“那,等成績出來,我們倆去旅遊好不好,就我們倆。”
“不好吧,前男友。”
“……朋友之間就不可以一起去旅遊了嗎?”
“跟朋友當然可以,跟前男友好像怪怪的。”
蘇佳穗靠在椅背上,因為無聊,逗他玩,尋開心。
紀景的反應是真的很有意思,他會從喉嚨裡發出急躁又很像撒嬌的哼唧聲,如同一隻在床上打滾求關注的大型犬。
“去吧去吧,你也說無聊嘛。”
“為什麼不大家一起去,非得我們兩個人?”
“嗯……江延,他得陪他爸媽,程向雪,反正,最近好像挺忙的,你弟更忙啊,成績出來要去參加麵試,所以隻有我們倆沒事做啊。”
蘇佳穗看向窗外,六月末,春暖花開,窗外一片綠意,倒的確很適合旅遊。
“我還想去國外查紀漢華的事來著。”
“這個你不用操心了,我找了更靠譜的人去查。”
“我說你這陣子這麼消停呢。”
“去大理?還是三亞?”紀景篤定她會答應,又或者說,篤定她不忍心拒絕:“拉薩也不錯,我就是怕適應不了高原。”
“太熱,三亞的紫外線我受不了。”
“也是也是,那去長白山怎麼樣?我爺爺去過長白山,他說那個地方是一山有四季,十裡不同天。”
一山有四季,十裡不同天。
“聽起來還不錯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