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佳穗說了聲要來找他,便匆匆掛斷電話。
喬瑞反應過來,看紀景的眼神當中充滿不齒:“我堂堂正正跟你競爭,你搞這種卑鄙手段?”
紀景語氣恢複如常:“誰要跟你競爭,我們倆談戀愛談得好好的,你非橫插一腳,怎麼?我不這樣,難道還得給你傳授傳授經驗?”
“……”喬瑞沉默了一瞬道:“可你的謊言未免太容易被拆穿了,我剛在蘇佳穗那裡受挫,何苦去找你?”
“我有說你來找我嗎?我隻是說,遇到了你。”紀景彎起嘴角,臉上掛著一派輕鬆的笑意:“這隻能證明蘇佳穗對你的印象實在是太糟糕了,你再糾纏下去,她隻會越來越討厭你的。”
喬瑞呼吸略有些重,胸口劇烈起伏,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焦躁。
當然不是因為眼前的紀景。
示弱裝可憐的小把戲,他在家裡見得多了,滿口謊言的,聽之任之的,在他看來都一樣的蠢。
可為什麼……
喬瑞想到剛剛他問蘇佳穗“你不討厭我對吧?”,那一瞬間蘇佳穗的神情,仿佛告訴了他答案,是他滿意的答案。
他與蘇佳穗揮手道彆,逆著人潮走在晚風陣陣的林蔭道間,他的臉上,頭發上,都是冰淇淋留下的痕跡,引來一束束異樣的目光。
他是大名鼎鼎的喬瑞,大名鼎鼎的喬公子,他該為這些異樣的目光感到羞恥和難堪,隻是很莫名的,喬瑞腳步輕盈,心中雀躍,仿佛整個人像要飄起來的氣球。
現在,氣球被刺破了。
喬瑞發覺自己真的,很不想讓蘇佳穗討厭他。
他喜歡蘇佳穗嗎?這是不是太輕易?他和蘇佳穗總共才見過幾麵?說過幾句話?
為了賭約。
喬瑞抓住了這個差點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要贏得這場賭約,所以他不能讓蘇佳穗越來越討厭他。
喬瑞漸漸的冷靜下來,看著紀景,笑笑:“你要真是十足十的自信,也犯不上演這出戲,不用否認,你就是心裡沒底,才會急不可耐的想把我逐出場。”
紀景握緊手掌,指骨微微泛白。
喬瑞說的不錯,他心裡沒底,一直都沒底,他總是暗暗的恐懼,怕蘇佳穗身邊會出現一個能完全取代他的人。事實上,讓他萌生危機感的不是喬瑞,而是並不愛他的蘇佳穗。
感情這東西,是很複雜的,比數學還要複雜。畢竟一個人傾注在另一個人身上的感情無法用數字計量,也無法列出公式,更無法推斷出最終結果,並且,感情充滿了變數,極其難以把控,有可能一瞬間就翻天覆地了。
好比紀漢華和宋山晴,誰敢說他們曾經沒有相愛過?他們愛的繁花錦簇,愛的驚心動魄,如同烈火烹油,燃燒太快,太短暫,到頭來隻剩一地令人心生厭惡的狼藉。
蘇佳穗不愛他,不愛就不愛吧。
隻要他小心一點,再小心一點……紀景想要的,是保持現狀,所以他不能容忍喬瑞在他毫無所覺時,一步步接近蘇佳穗,和蘇佳穗之間產生他不知道的故事。
喬瑞臉上的冰淇淋,讓紀景感到緊張了。
他承認,他賤,如果蘇佳穗往他臉上塗冰淇淋,他會認為這是一種很親昵的舉動。
而喬瑞剛剛的模樣,也不像覺得屈辱。
“把你逐出場?”紀景佯裝鎮定,不想再讓喬瑞看穿他內心的膽怯:“我和蘇佳穗,高一就在一起了,你跟她才認識幾天,彆太自我感覺良好。”
“自我感覺良好,沒什麼不好,以後的事,誰又能預料得到呢。”
喬瑞說完,與他擦肩而過,好像並不將他放在眼裡。
紀景望著喬瑞的背影,不由深吸了口氣。
在原地站了片刻,蘇佳穗來了。她出門時應該很匆促,身上還穿著睡衣拖鞋,因為上海的晚風有些潮濕的涼意,她在睡衣外邊裹了一件寬鬆肥大的運動外套,外套袖子很長,衣擺也很長,襯得她格外的較小纖細。
紀景彎了彎眼睛,走上前說:“難怪我怎麼都找不到這件衣服,原來在你這。”
“他人呢?”
“喬瑞……走了。”
“他找你做什麼?”
“你課堂筆記落在我那了,我想給你送來,碰巧遇到他,穗姐……”紀景攥住蘇佳穗長出一截的袖子,輕輕搖了一下:“他那個人太奇怪了,你以後能不能彆理他。”
蘇佳穗皺皺鼻子說:“我本來也沒理他,是他纏著我。”緊接著又道:“對了,我想搬出去住,我實在受夠王梓林。”
紀景眼睛一亮,頓時將喬瑞拋到腦後:“搬出去,好啊,住宿舍確實不方便,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