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奧蘭多到底是和他相處最久的、以往在混沌紀元當中也是最為默契融洽搭檔,結合先前柯尼特提到的事情以及態度,他已經大概的推斷出來,那一隻愚蠢的蛇究竟都在做一些什麼樣的打算。
“你要去將你遺失的那部分找回來?”奧蘭多問。
而柯尼特的回答也的確符合他的猜測。
“至少不應該再保持這樣一副可笑的樣子。”
“不和母神告知具體原因嗎?或者去當麵和她說?”奧蘭多問,“由我轉告,這可美歐多少的誠意。”
而且,這分明是可以借機在母神那裡裝柔弱扮乖巧的最好時機,奧蘭多有些不明白柯尼特為什麼要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
然而柯尼特對此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他說。
“我不能再做更多的,讓母神將我和【幼崽】聯係在一起的事情了。”
他既然有這樣的堅持,那麼奧蘭多便也就隻聳了聳肩。
“好吧。”他說,“那麼,祝你好運。”
***
看在彼此之間那一點微薄的同僚情誼上,奧蘭多最後還是沒有對柯尼特的情報做什麼手腳,沒有怎麼添油加醋的同薑綺做了轉述。
當然,也就僅限於說“【晚鐘】托我和您說一句,他有不得不處理的事情,因此需要暫時離開,希望取得您的原諒”。
而無論是奧蘭多也好,還是柯尼特也好,又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一位魔王也好,他們都知道,麵對這樣的言語,母神不會另做關注,也不會多說一二,隻是螓首輕點,表明自己知曉了這件事。
——然後這件事情便會到此為止。
他們的母神的眼底,總是並不很能夠落入他們的身影與存在。就像是天邊的那一輪血色的月,孤高的、清冷的,任是誰都沒有辦法接近。
而他們和眾生則都是無限的、想要朝著月亮靠近的星,即便相隔著那麼遙遠的距離,也儘可能的想要朝著對方近一點,再近一點,仿佛這樣就可以讓月亮的光芒落在自己的身上,然後自欺欺人那是一份特彆的優待。
沒有關係,這一點他們早已知曉,並且甘之如飴。
而與此同時,另外一則消息也被呈上了薑綺的案頭。
——在某一天莫名其妙的,就突然被從天空之城裡麵給趕出來的神族,在嘗試了種種手段卻依舊沒有辦法重新進入那巍峨壯麗、有如神跡一般的天空之城後,終於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他們已經不再被天空之城所接納,這一尊神器的主人已經容忍夠了有小偷在自己的花園當中胡亂遊蕩的行為,並且決定將天空之城的所有權收回,或許也連帶著那些曾經施加於身的庇佑一起。
證據就是,再也沒有新的、通過自然方式誕生的神族出現了。
儘管每一天都仍舊會有選擇轉職神族祭司的玩家,對於神族來說也就是每一天都會有新的、被他們對於神的教義所感化,而轉投的“迷途者”,但是無可否認的一點是,神族的輪回似乎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截斷。
普通的神族尚且還沒有意識到這當中的問題,然而作為神族現如今的統管者,同時也是對神族的秘密知曉最多的四位大祭司,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放下心來,將這一切隻視作尋常。
難道是之前的那一次從烈陽之主的身上貪婪的祈求了力量,“締造”出第五和第六位七翼的大祭司長這一行為,造成了什麼不得了的變故嗎?
再聯想到那從禁地當中消失的、屬於烈陽之主的身軀,幾位大祭司長都不安了起來。
如果……如果當真是那一位存在從長久的沉眠當中醒來,要向他們一族追究的話,甚至是連最基礎的生存的土地都已經沒有的神族又要如何應對?
橫豎他們如今也一共是六位七翼大祭司長,在高端戰力上同魔族的六位魔王已經持平……倘若去嘗試著爭取一下的話……
這樣的念頭不知不覺的就在心頭升起,並且有如落在乾燥的草垛上的火星那樣,很快的便發展成為熊熊的火焰。
一旁的草叢當中,灰色的蛇吐了吐信子,很快朝著旁邊爬走,在爬動的過程裡,蛇的身軀逐漸化作了灰色的氣流潰散,隻有空中若有若無的留下了些許屬於魔鬼的大笑。
蠱惑人心本便是魔鬼最擅長的手段,更何況是這個已經成為他手中的刀刃不止一次的,愚蠢的種族。
三日後,薑綺的水晶宮裡得到了消息——也便是如今放在桌案前,正在被少女拿起來審閱的那一封魔法訊息。
神族打破了之前雙方心照不宣的、表麵上的平靜,於邊緣海,正式向魔族宣戰。